陽光斜斜地灑在破舊的木屋上,為斑駁的牆壁鍍上一層金色。
青梧跪坐在墨鳳身旁,手指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她肩膀上那個觸目驚心的貫穿傷。
血已經止住了,但傷口邊緣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沼澤的毒已經滲進去了。”青梧咬着下唇,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墨鳳靠在牆邊,臉色蒼白如紙,卻還是扯出一個笑,“放心……死不了。”
“閉嘴。”青梧手上一用力,墨鳳的肌肉瞬間繃緊,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見狀,青梧的動作立刻輕柔下來,“再亂動我就把你扔回沼澤裡。”
貪狼坐在門口,黑刀橫放在膝上,耳朵警覺地轉動着。
哭狼正忙着給春蟬喂水,少年的睫毛顫動了幾下,似乎快要醒了。
“我們得盡快離開這裡。”貪狼突然開口,聲音低沉,“那怪物可能還在附近。”
青梧擡頭望向窗外。森林邊緣的陰影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她的指尖不自覺地顫抖起來,腦海中浮現出那些藤蔓纏繞上墨鳳身體的畫面。
“春蟬的情況穩定了,但墨鳳……”青梧的話沒說完。
“我能走。”墨鳳撐着牆站起來,卻在第一步就踉跄了一下。
青梧立刻扶住她,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擔憂。
哭狼突然倒吸一口冷氣,“你們聽!”
一陣低沉的震動從遠處傳來,像是某種大型生物的腳步。
木桌上的木制水杯微微顫動,水面泛起細小的波紋。
“不是一隻……”貪狼猛地站起,黑刀出鞘,“是兩隻!從不同方向來的!”
青梧的心跳驟然加速。
她迅速将剩餘的醫療用品塞進背包,同時把一把短刀塞進墨鳳手中,“别逞強,跟在我後面。”
木屋的門突然被撞得粉碎。
一隻體型巨大的猛虎出現在門口,橙黃的皮毛上布滿黑色條紋,但那些條紋卻在詭異地蠕動——那不是花紋,而是寄生在它身上的黑色藤蔓!
貪狼的黑刀與猛虎的利爪相撞,火花四濺。
哭狼從側面突襲,卻被猛虎的尾巴狠狠抽中,撞在牆上吐出一口血。
“後面!”墨鳳突然大喊。
第二隻猛虎從窗口撲入,直接撲向剛蘇醒的春蟬。
青梧來不及思考,整個人擋在春蟬面前,短刀橫在胸前——
一道銀光閃過。
墨鳳的短刀精準地刺入猛虎的眼睛,野獸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青梧趁機拉着春蟬滾到一旁,但猛虎的爪子還是在她背上留下了三道血痕。
“青梧……”哭狼掙紮着爬起來,卻被第一隻猛虎一爪拍倒。
貪狼的右臂已經鮮血淋漓,卻仍死死擋在衆人面前。
墨鳳背靠着青梧,呼吸急促,“計劃?”
“活下來。”青梧苦笑,握緊了短刀。
兩隻猛虎一前一後包圍了他們,金色的瞳孔中閃爍着不屬于野獸的智慧光芒。
青梧注意到它們身上的藤蔓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纏繞着它們的四肢,仿佛在控制它們的行動。
“它們被沼澤怪物控制了……”青梧低聲道。
第一隻猛虎突然人立而起,前爪上的藤蔓如同鞭子般甩出,纏住了貪狼的脖子。
貪狼的臉瞬間漲紅,黑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哥!”哭狼撲上去,卻被藤蔓抽開。
青梧正要沖上去,卻被墨鳳攔住,“你的腿!”
“沒事。”青梧掙脫墨鳳,卻在第一步就跪倒在地。
她的右腿已經完全麻木,毒素正在蔓延。
猛虎的獠牙離貪狼的咽喉隻有寸許,哭狼被藤蔓纏住無法動彈,春蟬虛弱地試圖爬向黑刀……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空氣中突然響起一陣奇異的嗡鳴聲。
那聲音像是某種樂器的震顫,又像是鳥類的鳴叫,音調高得幾乎刺破耳膜。
兩隻猛虎同時僵住了,藤蔓劇烈抽搐着松開了獵物。
青梧擡頭,看見一個纖細的身影站在醫療站的屋頂上。
那是個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女,穿着古怪的拼接皮革衣,手腕和腳踝上都系着布條。
她手中拿着一支奇特的骨笛,正是那刺耳聲音的來源。
“鳴雀,左邊!”一個少年音從林中傳來,莫名有些熟悉。
一道黑影閃電般掠過,青梧隻看見銀光一閃,第一隻猛虎的脖子上就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黑影落地,是個瘦瘦的少年,手中兩把彎刀滴着血。
“應蛇……”墨鳳低聲驚呼,眼中閃過不可思議的神色。
少年沒有回答,他的動作快得幾乎看不清,彎刀在猛虎群中劃出緻命的弧線。
屋頂上的少女——鳴雀——繼續吹奏着骨笛,音調忽高忽低,猛虎的動作随着音調變得遲緩混亂。
“趁現在!”應蛇大喊。
貪狼撿起黑刀,與哭狼一起攻向第二隻猛虎。
青梧拖着傷腿,和墨鳳背靠背形成防禦。
有了應蛇和鳴雀的加入,戰局瞬間逆轉。
第一隻猛虎在應蛇的連續攻擊下終于倒下,屍體上的藤蔓瘋狂扭動着,最終化為一灘黑水。
第二隻猛虎見勢不妙,轉身就要逃跑,卻被鳴雀突然改變的笛聲定在原地。
貪狼的黑刀貫穿了它的心髒。
寂靜突然降臨。
青梧的耳朵還在嗡嗡作響,她看向救下他們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