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面試了。”蘇棠摘下帽子,放進門口的衣帽間。還沒來得及換拖鞋,手機就響了,她坐在鞋櫃點開短信消息提示,是“銘雅”的錄取通知信息,雖然結果并不意外,隻是來的如此快,确實超出了她的預期。
“你穿這樣去面試?”黎恒上下打量着她。
“是呀,我不僅去面試了,還通過了,你看。”說着蘇棠把手機遞到黎恒面前。
“感謝您參加本司二季度招聘, 并對您考慮加入我司表示衷心的歡迎。通過與您深入、坦誠的會面和交流,您已經通過我司錄用考核,被我司聘為調香師(五級)。我們深信銘雅集團能夠成為您事業發展的一個良好平台,同時您的專業知識和發展潛力也必定能夠協助我公司的持續進步。”
黎恒看到銘雅,輕哼了一聲:“客套又官僚。”
蘇棠看着黎恒一副很嫌棄,又裝作完全不在意的樣子,忽然覺得他有點可愛。
她快步走過去,坐在他旁邊,胳膊挽住他的脖頸,咯咯笑了起來。
她銀鈴般的笑聲在他耳畔,那麼近又那麼親密。淡淡的無花果、白松香、可可果香,隐約還有杏仁奶的香氣和她的體香,如此美妙的味道,像一支稚嫩的青春和旋,奏響在黎恒的心間。
“黎恒,今晚我請你吃日料吧,你找一家最好的,我買單。”蘇棠看着他,眼睛明亮,眉毛笑彎,嘴角上揚。
她這毫無規劃的老毛病又犯了,黎恒提醒道:“去最好的日料,要吃掉你半個月的工資吧。”
“那沒事兒,我每個月都有工資。”她找到工作了還怕什麼,得意的炫耀着。
看着她無憂無慮的樣子,一瞬間黎恒竟然覺得這樣毫無規劃的生活,也未必是件壞事,但是轉念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簡直太荒謬了。
車子行駛在路上,夜晚路燈暗黃,照的整個城市暧昧而迷離。見蘇棠兩手交叉婆娑胳膊,看上去像是有點冷,他關小了空調冷風。
“什麼時候入職?”黎恒問。
“還不知道,越快越好吧。”
知道蘇棠要去“銘雅”工作的瞬間,還是讓黎恒有些失落。一方面,他以為蘇棠完全在自己掌控中,但這次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她悄然的找到了工作,還是“銘雅”的調香師,這确實令他刮目相看,伴随而來的也有隐約的失控感;另一方面,随着他對她的喜愛越來越多,而她對什麼事情都雲淡風輕的樣子,讓他拿着實不準自己在她心裡究竟扮演着是什麼角色。希望她變好、能更開心,但也擔心羽翼豐滿後的蘇棠,如小鳥一般,展翅翺翔,飛離他的港灣,連一片羽毛也不留下。
“工作後下一步打算是什麼。”黎恒試探着問。
“打算?打算什麼?”
“計劃、目的、通過什麼方式達成結果。”果不其然,還是一點規劃沒有,黎恒覺得自己剛才簡直是杞人憂天。
“計劃是想要個黎恒的孩子,目的是帶着孩子好好生活,方法是各種引誘黎恒。”
雖然知道她說的是些不着調的話,但黎恒心裡卻升起一股暖意,慢慢擴散。這句話像一個種子,播撒後開出了希望之花。是不是應該從新定義一下兩人的關系,“名義女友”好像越來越不符合他的欲求了。
“名義上的關系,是不需要有計劃的,明白?”他試探着問。
蘇棠卻仿佛沒有聽到,她看着車窗路燈劃過留下的光痕,自顧自的陷入了沉默。
黎恒沒有得到回應,餘光瞄到蘇棠,這樣安靜又有點憂傷的蘇棠,像一隻小貓一樣的蘇棠,他第一次見,憐惜油然而生。他突然很想知道關于她的過去,包括那個叫裡昂的男人。而想到裡昂,他的眸底翻湧出一絲錯雜的情緒。
吃完飯,黎恒把蘇棠送回家,借故回公司處理工作,驅車去了顧一凡家。
顧一凡在打遊戲,看到黎恒,有些吃驚:“你怎麼來了,有婦之夫這個點不應該洗洗睡了嗎?”
黎恒打開冰箱拿出酒。
“等會兒啊,打完這局。”顧一凡看出黎恒心情不好,來了就拿酒,猜測大約是小情侶鬧矛盾了。
黎恒沒說話,抿了口酒,微微有點刺辣。
“行了行了,為了你坑一回隊友吧。”顧一凡從遊戲中退了出來,坐到黎恒旁邊,也打開了一罐酒:“說吧,洗耳恭聽。”
“你說蘇棠跟裡昂什麼關系?”黎恒問。
“你問我什麼關系?大哥,蘇棠是你女朋友”顧一凡反問,“裡昂是誰?”
“就她那個微信名。”
“法國的前男友?”顧一凡看着眉頭緊縮的黎恒。
黎恒“嗯”了一聲。
“他倆怎麼了?舊情複燃?蘇棠要跟你分手?”
“不是,但他倆還聯系着。”
“分手了就不能聯系了嗎,你從哪個朝代來的?”
“不是正常的聯系。”黎恒又喝了口酒,進一步解釋,“就是超越朋友那種聯系,你能明白嗎?”
顧一凡皺了皺眉,感覺事情有點嚴重,“那就是你被綠了。難道是仙人跳?”
“你說的什麼跟什麼啊。”黎恒竟然有點後悔來找顧一凡了。
“蘇棠跟你好着,還跟法國的男友不正當的聯系着?劈腿?不對,你被小三?也不對,話說……在巴黎那晚沒捉奸在床,準備回國後放長線釣大魚?”
黎恒越聽越不對勁:“不是!你想什麼呢?” 無奈也隻能交代他跟蘇棠的真實關系,“我倆不是男女朋友,是‘名義’上的男女朋友關系。”
“‘名義男女朋友’?”顧一凡一臉質疑的表情,“看把你能的,你倆這是什麼時髦兩性關系?”
黎恒沒回答,聽着顧一凡冷嘲熱諷。
“那你圖什麼呢?”顧一凡繼續追問。
“圖她好看行了吧。”黎恒真想起身走人,跟顧一凡聊不出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