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缺。”顧一凡被黎恒逗笑了，“蘇棠知道你也有這麼low的一面嗎？要知道肯定現在就逃跑了。”

“她什麼都知道，不過永遠會逃跑，你當大家都像你啊，動不動玩個消失。别扯了，說說你倆到底怎麼回事兒。”

顧一凡撓頭：“就是，我是挺喜歡她的。剛開始吧，覺得她很特别，跟别人都不一樣。是真的關心我，特别知冷知熱的。但是慢慢地……她的關心有點過了，超出了我能接受的範圍了，就是……每天都會發天氣預報給我，讓我添衣服，帶雨傘那種，我就受不了了。”

黎恒忍住沒笑：“這也不是什麼觸及底線的事兒，不至于讓你消失。”

顧一凡仰躺在沙發上：“這隻是我舉得一個例子，還有千千萬這樣的例子。比如我和幾個朋友一塊出去吃飯，她會給我帶碗筷！你能接受嗎？”

“你要是不能接受，就趁早跟她說清楚。你倆早斷早好。”

“哎，哪有你說的這麼簡單。畢竟我也挺喜歡她的。”顧一凡閉着眼睛，手插在褲兜裡，像在思考世紀難題：“我他媽就是慫了，我不想和她分手，但是我得喘口氣，你能明白嗎？”

“我不明白，你既然喜歡她，就得接受她的這些‘缺點’。或者換句話說，她這些‘缺點’加和以後，小于你對她喜歡的程度，那麼你倆就可以在一起了。”黎恒像在說數學題的标準答案。

“愛情能量化嗎？你當這是考試啊？”顧一凡睜開眼睛，皺着眉問道，“這麼說吧。假設，現在美和姐要跟顧斯卿離婚，想跟你好，你能量化一下你對蘇棠的感情和對美和姐的感情，打個分，哪個高就選哪個？能嗎？顯然不能。”

“為什麼不能，所有選擇的背後都是量化後的結果。”黎恒依然堅持，“我現在就能告訴你結果，結果肯定是選擇蘇棠，因為她是100分。”

黎恒思考了一會兒：“至于美和，應該是90分或者88分吧。”

顧一凡的眉頭皺的更緊：“什麼意思？不考慮100分的蘇棠，如果你現在女朋友是80分的，就果斷選擇許美和？話說你還惦記着許美和？你什麼情況？”

“我……我什麼情況都沒有，是你說的打分。怎麼扯到我身上了！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在吳思怡來這裡之前，你好好想想，對她的喜歡能有幾分，對她缺點的讨厭能有幾分，喜歡多就好好在一塊，别整些沒用的，讨厭多就抓緊分手，當面說清楚，好聚好散。懂了嗎？”

蘇棠站在老舊的、隔音效果并不好的房門前，手還停留在将要敲門的瞬間，思緒已經被打亂如淩霄一般四處飄落。

她無意偷聽他們的談話，但是敲門的瞬間聽到的“你還惦記着許美和”這幾個字，卻讓她無論如何也敲不動這扇房門。

黎恒沒有否定，他隻是避而不答。那是什麼意思？不否定是不是就是間接的肯定？

蘇棠心亂如麻。

“你自己也做不到這麼泾渭分明，就别要求我了。”顧一凡還是不想正面他和吳思怡的問題。

“我怎麼做不到泾渭分明了？”

“讓你從此跟美和姐不再見面，你做得到嗎？”顧一凡質問。

門外的蘇棠心跳驟然加速。

“我跟美和見面怎麼了？我們就是朋友，為什麼不能見面？”黎恒避重就輕的回答，“我和美和，你和吳思怡，根本沒有可比性，你這是偷換概念。”

“沒什麼不一樣，本質都是一樣的，所以你也不要要求我要麼分手要麼好好處。”顧一凡繼續閉上眼睛逃避問題。

蘇棠深呼出一口氣，黎恒又一次沒回答，但這個沒回答，卻讓她本能的理解為他不能不見許美和。

一個個聲音跌宕起伏的回響在她身邊：

“你還惦記着許美和？”

“為什麼從此不再跟美和見面？”

“所以新鮮過了，就沒什麼可期待的了。”

“愛情，從來都是一瞬間的事兒，不要抱有太多幻想。”

……

那她自己又是什麼？許美和一瞬間的替代品嗎？還是他們的愛情保鮮時間已過，已經讓他開始回望過去的念念不忘？

蘇棠胃裡随着心中這些巨大的波瀾也翻江倒海起來，一陣劇烈的反胃感襲來，她小跑着下樓梯，卻猝不及防，沒有忍住，扶着樓梯把手吐了出來。

吳思怡拎着兩袋酒氣喘籲籲的正往上走，見狀，趕緊去攙扶蘇棠。

“怎麼了蘇棠？”吳思怡一邊拍着蘇棠的背一邊關切地問。

蘇棠搖了搖頭，從包裡拿出紙巾：“沒事兒，可能中午吃的牛排太生了。”

“你真的沒事兒？”吳思怡還是有些不放心。

“真沒事兒，先上去吧，我一會兒叫個家政來清理一下。”蘇棠收起所有的情緒，整理了一下衣衫，與吳思怡一同往五樓走去。

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