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霜瞪了林文修一眼。
她何嘗不知要讓寶貝女兒先休息,可自從林月華被原神醫帶上周中山治病後,她每年隻有在林月華生辰時才能見她一面,直到現在已有五年。
女兒長久的不在身邊,她心裡實在想的緊,現在女兒回來了,她隻是想和女兒多待一會兒,哪怕隻是多說兩句話也是好的。
春生安撫地握緊喻霜的手,微笑道,“我知道爹爹娘親都是為了關心我。我不累,我也想和爹爹娘親多說會話。”
喻霜頓時感動得淚眼汪汪,立刻道,“那今晚娘陪你一起睡好不好?”
“好啊”,春生親昵地靠在喻霜的肩頭,“我都好久沒和娘親一起睡覺了,我有好多話想和娘親說。”
林文修笑道,“月華沒有話和爹說嗎?”
春生好笑道,“當然有,我也有好多話想和爹爹說。”
喻霜撫了撫她的頭發,隻覺得自家女兒萬般可愛。
說話間,衆人已走到一處院子前,院門關着,但院牆上有青綠的藤蔓蜿蜒,淡紫色的小花點綴,顯得生機勃勃。
院門口站着六個穿着淺綠對襟的侍女,見他們來了,便躬身行禮,喻霜擡了擡手,對春生說:“去看看你的院子,看看合不合心意?”
春生點頭應好,上前幾步,推開院門,入眼一片春色。
各色的花,團簇着,明麗鮮豔,青石闆路掩在綠意中,院子東南角池水澹澹,池邊半圍着的也是花,嫩黃色的,粉白色的,各色的花,滿滿的擠在一處,熱烈又明亮,水汽缭繞間,紅鯉若隐若現。
初春……有這麼多花開嗎?
這處院子和整個林府格格不入,它太鮮亮了,像是莊重嚴肅的清士頭上卻戴了一朵雨露海棠。
春生怔然,微張着嘴,眼睛也微微睜大了,一時之間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春生長久的沉默,久到讓喻霜有些心慌,“怎麼了?不喜歡嗎?是不是布置的不好?這個花是不是種得有點多了……?”
“沒有”,春生回過頭,眨眨眼,露出一個笑,“很好看,我很喜歡。爹爹娘親費心了。”
喻霜仔細看她,看出她沒有勉強的神色,松了一口氣,道,“往日與原神醫通信,原神醫說你愛種些花草,也不知道你具體喜歡些什麼花草,就每樣都種了些……你喜歡就好。”
像是給予肯定,春生重複道,“我很喜歡。”
她回身挽住喻霜的手,撒嬌般道:“爹爹娘親和我一起進去看吧。”
另兩人自然無有不應。
三人一齊進了院子,侍仆們深刻理解主子們的意思,站在院外沒有跟着。
進了院子更能明顯得感受到其與其它地方的不同,仿佛是心理作用般的,感覺院子裡的風都更暖些。
春生用手撫過開的正盛的各色的花,好奇道:“這些花的花期好像沒有這麼早?”
喻霜道:“先用溫室養着開了花,估摸着你快回來了,幾天前便移栽出來,院子底下鋪了流管,引了溫泉水,花就能一直開着。”
這種水浴恒溫的養花法子算的上是簡單的了,有些達官貴人想看些不合時宜的花,大多也是用這種法子,不過溫泉水難引,多是廢些炭柴燒熱水。
至于林府的溫泉水是哪裡來的,這就不是需要春生關心的了。
更何況,林相風頭正熱,又深得天子器重,有些自己的辦法也不得而知。
不過不管事實怎樣,林父林母的用心之深,情意之切也已擺在了眼前。
倘若站在這兒的真的是林府的小姐,隻怕也要為這樣深切的心思而感動落淚了。
春生收了手,看向兩人,正色道:“我有事要說。”
兩人看見她嚴肅的表情,皆是一愣,喻霜緊張地追問:“怎麼了?”又想到她是摸完花之後說的話,立刻思維發散,“花有什麼問題嗎?”
“不是”,春生搖頭,認真道,“去書房說吧。”
兩人都有點茫然,仿佛是感受到了春生的認真,表情也嚴肅起來,相互對視一眼,林文修道,“那先去書房看看吧。”
三人往書房走,進了書房,林文修夫婦給女兒布置的住處自是無處不精緻,書房也是頗有巧思,不過春生并不細看,她關了門一轉身,兩人正關切地看着她。
“是有什麼事,表情這麼凝重?難道是你的病……剛剛在外頭人多,我們就沒問,原神醫不是說你已經痊愈了嗎?”
原神醫已避世多年,當年帶走月華時就提過,不要對任何人提起他,因此林府對外一直都是宣稱林府小姐是在望雲城養病,給月華過生辰時也是在望雲相聚。
春生看兩人已經有些慌了,自然不會故作玄虛,立刻道,“治好了,這種事情師父是不會亂開玩笑的。”
她頓了一下,在兩人緊張的目光中,緩緩道,“伯父伯母,我是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