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被押着的四位侍衛的其中一位開口了,情緒激動:“我說了沒有人進來,你為什麼不信!餘姚,擅闖禦書房,我看你有幾個腦袋可以砍!!”
這是被春生迷幻過的一個侍衛。
春生在房梁上看着,看見那個侍衛發紅的眼底,瞳孔擴大。
春生皺了皺眉,去看另一個被迷幻過的侍衛,可惜那個侍衛一直低着頭,什麼表情都看不到。
迷幻香她以前也用過,并沒有這種眼底發紅的症狀,都隻是在中藥期間思緒混亂,眼前易出現幻覺,導緻目光呆滞,反應緩慢,四肢無序,等藥效過去,就沒什麼影響了。
是這個侍衛的體質與常人不同嗎?
還是……還有其他人做了手腳?
就在春生思量間,餘姚已走到那個情緒激動的侍衛面前,一腳踢過去,“老子才是侍衛長!!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指手畫腳!!”
那侍衛被踢飛出去,撞到門扉,竟直接倒了下去,死生不知。
“王興!!”
于褚看到這一幕,終于忍不住了,大叫一聲,“餘姚!”
他瞪着餘姚,眼裡的怒火如有實質。
餘姚看到他這個表情,卻輕慢地笑了起來,“于褚啊于褚,隻要老子在一天,老子就永遠壓在你頭上,你能拿老子怎麼樣?”
于褚急促地呼吸着,氣得渾身發抖。
餘姚逞了威風,心裡得意極了。
他招了招手,幾個侍衛上前來,他吩咐道:“去裡面看看。”
那幾個侍衛不敢違逆,隻好走進去看了一圈,很快出來,拱手道:“餘侍衛長,裡面沒人。”
餘姚心情又不高興了,他陰恻恻地盯着于褚,不懷好意道:“肯定是有人通風報信了吧?”
于褚好不容易平靜了一會兒,一聽他這話又怒從心起,“餘姚!你少血口噴人!”
餘姚哼了一聲,剛準備說些什麼,門外卻急匆匆跑來一個侍衛,進門禀報道:“餘侍衛長,竊賊抓到了。”
餘姚大喜過望,立刻道:“帶路!”
這時押着于褚等四人的侍衛們遲疑了一下,猶豫着問道:“餘侍衛長,那他們……”
餘姚冷笑道,“一起押過去,”他看着于褚,“那竊賊說不定是我們于侍衛認識的人呢。”
于褚有心反抗,卻被死死押着,動彈不得,隻能叫罵道:“餘姚!你放開我!”
餘姚根本不理,隻是冷笑。
一群人又烏泱泱地離開了。
房門被關上,屋内又恢複了昏暗。也不知是不是抓住了人的緣故,那餘姚竟敢一個人都不留。
隻留下蹲在房梁上的春生面色古怪。
還真有其他人?
不過,是不是真的有同行,這也與她沒什麼關系,就目前而言,那同行不僅沒幹擾她,還為她行了方便。
現下趁屋外沒人,她等會搜查完了就可以直接走,倒省了再用一次迷幻香。
春生等屋外徹底沒聲音了,才從房梁上飛身掠下。
她站在那上了鎖的小匣子面前,掏出玉棍,插進鎖眼,搗鼓一陣,“咔哒”一聲,鎖開了。
春生打開匣子,裡面也不是私庫名冊,而是一張折起來的紙,打開一看,上面畫着一張圖。
看着像是某個地方的布局圖。
隻是紙上隻這麼一張圖,其餘任何字都沒有,春生也無法判斷是哪裡的布局圖。
總歸是放在禦書房裡的,又被小匣子這樣珍藏着,約莫也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春生先把圖記了下來,又把紙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遍,紙上也沒有别的記号。
她正要仔細看看那個裝紙條的匣子時,門外卻又傳來細微的聲音。
是一陣輕巧的腳步聲。
房門被輕輕推開,又很快合上。
“呼”的一聲,下方的人影點起一隻火折子,火光明明滅滅,照在人臉上。
居然是帶着于褚一起去巡邏的那個侍衛。
這侍衛之前在禦書房門前還勸撫住了于褚,于褚看上去也聽他的話,可後來于褚和餘姚之間劍拔弩張的,他竟一句話也沒說,隻一直低着頭,像是認命了一般。
當時春生便覺得有蹊跷,隻想着容後再查,沒想到這會兒就撞到臉上來了。
現在看來,皇宮裡還真是卧虎藏龍。
禦前侍衛的職責有多重要自是不必多說,能坐上這個位子也是要層層選拔,居然也能被人渾水摸魚,總不可能是那皇帝太過心大。
隻能說是背後之人所謀甚深。
那侍衛仿佛對禦書房内極熟悉,目标明确地走向案牍右後方那隻鎏金纏龍燭台。
他擡手握住那纏龍與燭台的銜接處,向右轉動。
随着轉動發出的咔咔聲,案牍正後方那副祥雲纏龍圖竟緩緩向上,露出下方的一個暗格來。
那侍衛借着火光看過暗格裡的東西,翻了翻,應是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低聲嘟囔了一句什麼。
随即伸手按住上方的祥雲纏龍圖,往下一拖,那貼着圖的隔闆滑下來,又掩住了那暗格。
那侍衛進來沒找到想要的,也不翻動其他地方,熄了火折子,一身輕的又出去了。
等腳步聲漸漸遠去,春生才躍下房梁,如一隻黑色的貓輕巧地落在地上。
她學着那侍衛,摸向那纏龍燭台,向右轉動,那一截柱身果然出現向右的滞礙感。
春生加大力度,隔闆向上,又露出那暗格來。
春生看了看,裡面壘着一疊折子,還有幾張折起來的紙。
那折子似乎是呈上來的密報,春生粗略看過,又打開那幾張折起來的紙。
和之前在匣子裡看見的一樣,也是不知何處的布局圖,沒有标注。
春生皺了皺眉。
所幸也算不上一無所獲。
春生把暗格裡的東西恢複原樣,按住上方的圖,感受到手底下有一個可按動的格子,于是她按住那個格子,往下一拖,那隔闆便順利滑下來了。
她環顧四周,确定沒什麼纰漏,才走到門前,沒聽到門外有什麼聲響,慢慢拉開門出去。
隻可惜在禦書房沒找到她想要的,看來還要去居甯殿一趟。
不過春生想起那個侍衛,他好像也沒找到想要的,或許會在居甯殿碰到。
雖然是同行,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可不想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裡的螳螂。
還是要萬分小心。
出了禦書房,春生迅速隐入樹影。
不多時,一列侍衛快步走來,新的四位侍衛守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