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歌謠大賞的水晶吊燈下，主持人的指尖懸在卡片上方，刻意營造的停頓裡，美娜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練習生們的呼吸聲混着後台空調的嗡鳴，延宥政的銀發在聚光燈下泛着冷光，那是他作為 "神秘嘉賓" 被臨時安排在特别席位的第三十分鐘。
"第五名是 ——" 主持人的笑容突然僵硬，卡片上的名字被紅色印章覆蓋，"延宥政！"
全場爆發出倒彩聲。作為前男團 ACE，宥政因拒絕潛規則被雪藏三年，此刻卻以 "跨性别練習生" 身份入圍，評審團的操作比舞台妝更顯荒誕。美娜的目光落在他攥緊的拳頭上，指節泛白的皮膚下，隐約可見蝴蝶紋身的輪廓 —— 那是 FLY 娛樂 "優質資産" 的标記。
"男團？女團？" 宥政的聲音通過震顫的麥克風傳出，他扯開定制西裝，露出後背的整片紋身：密密麻麻的韓文合約條款中，"奴隸" 二字用鮮血般的紅色刺成蝴蝶形狀，"這是我十七歲簽下的賣身契，上面寫着：延宥政的一切，包括血肉與靈魂，均屬 FLY 娛樂所有。"
觀衆席的驚呼聲中，Moly 突然甩掉鑲鑽高跟鞋，赤腳踩碎寫有 "台灣 Moly" 的姓名牌。她的水袖掃過舞台中央的 "東亞文化大賞" 獎杯，翡翠珠串崩裂的聲音裡，露出藏在底座的微型攝像頭："我的國籍是中國北京，而你們"—— 她指向評審席上的日籍評委，"偷中國結當 ' 和式繩結 '，搶端午節稱 ' 端午祭 '，現在還要把我變成 ' □□ ' 符号？"
陳雲曦的突然爆發讓所有人猝不及防。這位曾被視為 "資本傀儡" 的前輩，此刻搶過主持人的話筒，喉間的疤痕因激動而顫動："G-M 的 G 不是 Girl，是 Ghost！" 大屏幕應聲亮起，雪蓮女團五位成員的遺照依次閃現，尹善美的笑容被打上 "器官捐贈者" 的标簽，"她們不是退圈，是被活生生解剖，用器官給資本續命！"
美娜的指甲掐進掌心，想起濟州島克隆工廠的冷藏櫃，雪蓮主唱的聲帶标本旁，放着陳雲曦的卵巢切片。尹金在的黑客手表突然震動，他亮出投影中的腎髒配型報告，姓名欄 "尹金在" 與 "董事長女兒" 的匹配度高達 99.9%："想要我的腎？先看看這個 ——" 實時彈幕如火山噴發，#FLY 奴隸工廠 #的話題正在 28 國熱搜登頂，每秒鐘新增十萬條帶血的簽約合同照片。
安保人員沖上舞台的瞬間，宥政後背的紋身突然顯現出熒光綠紋路。美娜的黑客眼鏡自動解析，那是由二進制代碼組成的蝴蝶翅膀，最終彙聚成一串銀行賬戶密碼 —— 與沈天佑追蹤到的 FLY 海外洗錢賬戶完全吻合。
"這是你們的 ' 優質資産 ' 編号。" 宥政用鮮血在舞台寫下 "SCAR-087"，"每個練習生都是你們的商品，從聲帶到子宮，從骨髓到角膜，明碼标價，童叟無欺。" 他的目光掃過臉色鐵青的董事長，"而我，要拆了這堵把人變成商品的牆。"
Moly 的水袖突然甩出，裡面藏着的微型 EMP 脈沖器觸發全場停電。黑暗中，美娜聽見玻璃破碎的聲音 —— 那是 Moly 踩碎了印有 "東亞傳統" 的和果子盤。當應急燈亮起時，舞台中央已用鮮血畫出中國地圖，Moly 單膝跪地，水袖上 "中國京劇" 的刺繡在紅光中格外醒目。
"我們不是商品，是有血有肉的人！" 尹金在的聲音通過觀衆席的應急廣播傳出，穹頂的 LED 屏被黑進，播放着 FLY 娛樂練習生的真實日常：未成年練習生在淩晨三點的舞蹈室崩潰痛哭，女練習生被迫服用避孕藥推遲生理期，男練習生被注射肌肉松弛劑以适應反人類的柔韌度訓練。
董事長的翡翠袖扣在混亂中脫落，滾到美娜腳邊。她拾起袖扣，看見内側刻着 "CLONE-001" 的字樣 —— 那是徐敏英初代克隆體的編号。陳雲曦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冷靜，她指着董事長的鼻子："你以為用克隆體就能永生？看看你的女兒吧，她的身體裡裝着多少練習生的器官？"
直播信号在流量過載中陷入雪花屏前，最後一個畫面是宥政後背的紋身特寫，那些被鮮血浸透的合約條款正在燃燒，蝴蝶形狀的 "奴隸" 二字逐漸變形，最終化作振翅欲飛的鳳凰。美娜的耳麥裡傳來沈天佑的聲音，帶着前所未有的振奮："美娜，全球有三百萬人質粉絲正在直播接力，他們都在曬自己的 ' 奴隸合約 '！"
首爾中央地方法院外的抗議人群徹夜未散，人們舉着寫有 "廢除奴隸合約"" 還我國籍尊嚴 "的燈牌，每個燈牌上都貼着蝴蝶形狀的創可貼 —— 那是用記憶之花汁液浸泡過的" 抗争勳章 "。美娜站在法院台階上，看着宥政、Moly、陳雲曦等人被警車帶走時豎起的大拇指，突然想起尹善美的遺訓：" 真正的舞台，從來不在聚光燈下，而在人心所向之處。"
FLY 娛樂的股價在次日開盤時暴跌 99%，董事長辦公室的蝴蝶 logo 被憤怒的股民砸成碎片。美娜在廢墟中撿到一本燙金合約，翻開後發現每一頁都用練習生的血淚寫成，"違約金" 一欄的數字後面跟着無數個零，而 "人權" 二字被紅筆重重劃去。
"這不是結束。"Moly 的水袖搭在她肩頭，袖口新繡了 "歸來" 二字，"奶奶說，京劇的武戲講究 ' 打完還要亮個相 '，我們的亮相，就是讓所有人記住：資本可以買通評委，但買不了人心。"
三個月後的 "歸來" 全球巡演發布會上，美娜看着台下舉着 "生而自由" 燈牌的粉絲，終于敢脫下遮蓋傷疤的高領衫。她的鎖骨下方，蝴蝶形狀的傷疤被紋成熒光綠的蒲公英，每根絨毛都承載着練習生的抗争記憶。宥政穿着印有 "拆牆者" 字樣的衛衣，後背的紋身已被激光洗去，取而代之的是用各國文字寫成的 "自由"。
"我們的團叫 ' 歸來 '，" 美娜的聲音通過全球直播傳出，"歸的是被掠奪的尊嚴，來的是不再沉默的靈魂。" 她的目光掃過直播間的彈幕，# 廢除奴隸合約 #的話題已經成為全球趨勢，而 FLY 娛樂的舊址上，正在興建一座沒有蝴蝶标記的新劇場。
首爾中央地方法院的金屬長椅上，美娜反複摩挲着延宥政後背紋身的高清照片。那些用二進制代碼組成的蝴蝶翅膀，在法醫學專家的解析下，逐漸顯露出 "FLY OFFSHORE 2023" 的字樣。沈天佑的聲音從耳機傳來，帶着壓抑的憤怒："這個賬戶裡藏着 FLY 娛樂三十年的洗錢記錄，涉及全球十七個國家的器官走私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