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熟悉的聲音透過口罩傳來,帶着壓抑的急迫。美娜瞳孔驟縮 —— 是林在仁的聲音。男人扯掉口罩,左臉纏着的滲血紗布已被雨水浸透,露出下方猙獰的傷口,正是從消防通道跳樓的那晚受的傷。他腰間别着的槍泛着冷光,西裝下隐約可見的防彈背心上印着 “ICPO” 字樣,哪有半分練習生的模樣。
“你騙了我!” 美娜後退半步,後背抵在破碎的窗框上,玻璃碴劃破襯衫,刺痛感卻比不上心中的震撼。她想起他在消防通道裡的體溫,想起他說 “密碼是你生日” 時的眼神,此刻卻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了從未有過的堅定與滄桑。
“沒時間解釋!” 林在仁拽住她的手腕,力氣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幕布編号是真的,你有個克隆體在 FLY 的實驗室......” 他突然劇烈咳嗽,血沫濺在美娜手背上,帶着鐵鏽味的溫熱,“0927 不隻是生日...... 是你父親啟動銷毀程序的日期,再過二十小時,程序就會永久關閉......”
淩晨五點,東京街頭的霓虹燈漸次熄滅,雨幕中的城市如同籠罩在灰色薄紗下的巨獸。美娜躲在廢棄倉庫裡,聽着雨水敲打鐵皮屋頂的聲音,像無數隻無形的手在叩門。林在仁躺在她膝頭,肩頭的傷口還在滲血,洇濕了她牛仔褲的膝蓋處,形成深色的花。他掀開襯衫,露出左側肋骨處的舊疤,形狀如同扭曲的閃電,和照片裡父親的傷疤一模一樣,那是二十年前,兩人在 FLY 舊大樓地下室與□□搏鬥時留下的印記。
“我是你父親的線人。” 他扯掉繃帶,聲音因失血變得沙啞而模糊,“十年前潛入 FLY,就是為了阻止克隆計劃。徐敏英他們用電子鐐铐控制我,說鐐铐爆炸時會引開注意力...... 其實是想借機殺我滅口,那玩意兒裡裝的不是炸藥,是追蹤器。”
美娜顫抖着摸出父親的日記本,翻到最後一頁,那裡貼着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父親摟着林在仁,兩人都穿着褪色的練習生制服,身後是 FLY 娛樂舊大樓,那時的大樓還沒有現在的玻璃幕牆,外牆爬滿爬山虎,像片綠色的海洋。照片背後,父親用鉛筆寫着:“阿仁是我最後的希望,也是美娜的守護者。”
“MN-0927......” 林在仁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瞳孔裡有詭異的藍光閃過,像是某種植入物在啟動,“克隆體已經成型,他們打算用她取代你...... 幕布殘片上的編号,是找到實驗室的鑰匙...... 在 FLY 大樓的地下三層,密碼是......”
倉庫外突然傳來汽車轟鳴,輪胎碾過積水的聲音由遠及近。林在仁猛地推開美娜,子彈穿透他的右肩,鮮血飛濺在她臉上,溫熱的觸感讓她想起童年時父親帶她看煙花,火花濺在臉上的溫度。透過血霧,美娜看見徐敏英站在門口,手中的槍還在冒煙,耳垂上的珍珠耳釘不見了,露出耳後青色的蝴蝶刺青 —— 和嘉友背上的合同印章一模一樣,那是山口組的标志。
“真是感人的重逢。” 徐敏英走近,高跟鞋踩過積水,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她的褲腳,“不過遊戲該結束了,美娜。你知道嗎?你父親臨死前,還在求我放過你,可他不知道,最完美的克隆體,需要本體的心髒做最後校準...... 你的心髒,将是 FLY 最完美的收藏品。”
美娜感覺天旋地轉,胃裡翻湧起劇烈的惡心。她想起父親葬禮那天,徐敏英溫柔地攬住她的肩,說 “以後公司就是你的家” 時,身上的香水味混着消毒水的氣息,此刻才明白,那是實驗室的味道,是死亡的味道。林在仁掙紮着舉起槍,卻被徐敏英一腳踢開,槍管滾到美娜腳邊,金屬的冷感透過鞋底傳來,像是死神的召喚。
“撿起槍。” 徐敏英用槍抵住林在仁太陽穴,保險栓打開的聲音清晰可聞,“殺了他,我就告訴你克隆體的下落,否則,你們倆都得死。”
倉庫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鐵皮屋頂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哭泣。美娜握住槍的瞬間,忽然想起嘉友在視頻裡的話:“他們用納米機器人控制聲帶...... 你的完美嗓音,其實是克隆體的饋贈。” 她擡頭看向林在仁,男人眼中的藍光突然變得柔和,像是某種屏障在瓦解,露出眼底深處的溫柔與愧疚。
“開槍吧。” 林在仁扯出帶血的微笑,嘴角的血迹滴在下巴上,像朵盛開的紅梅,“0927 的銷毀程序...... 需要克隆體的死亡信号才能啟動...... 而我的植入物...... 可以模拟這個信号......”
徐敏英的瞳孔驟縮,意識到不對勁的瞬間,美娜扣動扳機。子彈穿透林在仁的左肩,他悶哼一聲,倒在地上,眼中的藍光卻突然大盛,如同即将熄滅的恒星最後的閃耀。幾乎與此同時,倉庫頂部的消防噴淋系統突然啟動,冷水如瀑布般澆下,瞬間澆滅了所有光線。在一片混亂中,美娜拽着林在仁沖向密道,徐敏英的怒吼聲被水聲吞沒:“抓住他們!不能讓克隆體毀掉!”
黎明的第一縷光刺破雲層時,美娜躲在東京灣的防波堤下,看着懷中昏迷的林在仁,手中緊攥着從他口袋裡掉出的 U 盤。U 盤外殼上刻着 “MN-0927”,和幕布上的編号一模一樣,邊緣還沾着他的血迹。她知道,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将決定她和克隆體的命運,也将揭開父親用生命守護的秘密。
東京巨蛋的廢墟上,消防員清理出最後一塊幕布殘片,焦黑的布料上,“MN-0927” 的編号正随着雨水滲入地下,像顆埋在黑暗中的種子,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刻。而在 FLY 娛樂地下三層的實驗室裡,培養艙中的少女睜開眼睛,她的瞳孔是與美娜相同的琥珀色,脖頸處戴着與林在仁同款的電子鐐铐,正在閃爍着預示黎明的藍光。培養艙外的監控屏上,倒計時顯示:00:19:59,而她的嘴角,竟浮現出一絲似曾相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