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記得做試卷。”兩節物理連堂終于熬完了,迎來了大課間。
“水霖,你跟我來辦公室。”
水霖聽到後無奈地撇了下嘴,然後很不耐煩地起身,跟着何老師去了辦公室。
沒過一會,去上課的老師們都陸續回到了偌大的辦公室裡,有的老師後面還跟了幾個來研讨問題的學生。
何老師回到辦公室後,沒有直接坐下,而是拿起她的保溫杯,慢悠悠地走到飲水機前面接起了熱水。
而水霖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站在一旁,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條紋。
她無語至極,不知道這個老師到底要幹嘛。
“老師,什麼事?”
“聽說你把物理試卷都扔進垃圾桶了?”何老師右手拿着保溫杯,靠在自己的辦公桌上,用一種明知故問的語氣問道。
“并沒有。”水霖的頭偏向一邊,她根本不想回答她。
“那也快了。”
何老師說完放下自己的保溫杯,直起身來,和水霖面對面。
“我理解你不喜歡我的課,”物理老師推了推眼鏡,鏡片反着冷光,“但是你不能不喜歡物理。這是你自己選的科,你不把這門課學好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水霖的指甲悄悄陷進掌心。
辦公室裡的空調嗡嗡作響,隔壁工位傳來其他老師批改作業的沙沙聲。她擡起下巴,舌尖抵住上颚,把即将沖出口的“要是知道是你教我就不會選物理了”硬生生咽回去。
“老師,”她突然笑了,眼角彎起鋒利的弧度,“您知道阿基米德為什麼要在浴缸裡做實驗嗎?”
物理老師皺眉:“什麼?”
“因為——”水霖單手撐在辦公桌上,金屬袖扣磕出清脆的響,“真正的物理學家都明白,靈感這玩意,從來不會在作業堆裡蹦出來。”
“就像您說的,物理是我自己選的。”水霖直起身,校服外套滑落一邊肩膀,“所以我比誰都清楚,我讨厭的不是物理這門課,是你——是你區别對待學生,是把知識切碎了硬塞進人喉嚨的教學方式。”
窗外傳來遙遠的哨聲,是體育課的學生在操場集合。物理老師的鏡片上倒映着水霖倔強的輪廓,空氣裡飄着打印機油墨和咖啡混合的氣味。
“下周的月考,”水霖轉身時雙手帶掃過桌沿,“我會用分數證明,不喜歡您的課和學不好物理是兩回事。”
“你——”何老師有些氣憤地看着她,但又不知道如何與她争論下去。
水霖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出辦公室的大門,她低着頭,似乎已經失去了剛剛早上要扔試卷、要和物理老師決一死戰的鬥志昂揚。
她趴在教室前的走廊陽台上,看着遠處的天空思索了一會,她的心裡也許萌生出了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念頭——轉班。
這個念頭像一顆種子,突然在她心裡突然紮了根。她想起隔壁班的物理老師是個年輕的女教師,上課時甚至會讓學生動手做實驗,而不是對着PPT念公式。
如果她能轉過去的話……
“唉……算了。”
回到教室之後,已經臨近上課,下一堂課的英語老師戴着藍牙小蜜蜂、放好準備好的PPT,早已到了教室。
沈月華瞧見水霖死氣沉沉的樣子,便湊近關心道:“怎麼了?她罵你了?”
水霖聽後愣了一秒,自己被她罵得還少嗎?
在别的課上,水霖即使做再多違紀的事情,老師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下課後再好好勸說,雖然這樣對她來說也管不了多久,但最起碼當時聽進去了。
直到遇到了這個物理老師,在她的課上第一次玩魔方,就被抓了個正着。物理老師舉起水霖手中的魔方,當着全班同學的面說這是“不學無術”。說完便把那個魔方,那個水霖愛不釋手的魔方,拆散了扔進垃圾桶。而面對班上其他“不學無術”的同學,則保持視而不見。
那一次,水霖極少數地保持了自己的理智,并且無休止地在物理課上幹别的事,這也是她能想到的最沒用的報複方式了,即使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還有一次,水霖在物理課上不小心睡着了,等她睜開眼時,對着自己的就是物理老師的手機攝像頭加上一句“信不信我發給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