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霖：“哎呀，就拉肚子而已，一會會就好了。”
岑楠沒有多問，“沒事就好。”
她嘴角上揚，笑意像甜甜的蜂蜜一般在唇畔化開，露出她那兩個淺淺的梨渦。
整個晚自習，水霖想起待會要做的事，既緊張又激動，時不時一個人坐在座位上就突然笑了起來，旁邊的人都用茫然的眼光看着她。
放學鈴響之後，林希和棠凝一個箭步沖出教室，水霖和岑楠則在慢吞吞地收拾書包。
水霖和岑楠慢悠悠地走在校道上，水霖慢慢地也落到了岑楠後邊，然後趁機掏出手機，在群裡發了個倒計時五分鐘，又把手機塞進口袋裡。
“你今天怎麼走得這麼慢？”岑楠突然回頭，笑眯眯地看着她。
水霖：“哎呀，畢竟我今天是病人嘛——”
這時水霖突然停下腳步，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我手表又忘在教室了！”
岑楠看着水霖臉上顯露出的焦急感，又想起上次水霖手表被偷的事情，連忙說道：“我陪你去吧。”
水霖點點頭，然後拉着岑楠的手，撒腿跑向教學樓。
岑楠心想：真是奇怪，走得那麼慢，跑倒是跑得挺快。
她渾然不知的是，她即将度過她高中最開心的一個生日。
教學樓各個教室的燈基本上都熄滅了，水霖氣喘籲籲地雙手撐着膝蓋站在教室門口。
岑楠拍了拍水霖的後背，“在哪？我幫你去拿吧。”
“在我文具袋裡。”
岑楠剛打開教室門，還沒來得及開燈，雙眼就被水霖從後面輕輕捂住，她溫熱的手掌心還帶着一股淡淡的草莓香味。
難道是……
三秒後，水霖緩緩松開手。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岑楠的視線還未恢複清晰，她看到的都還是模糊的，她看見水霖、沈月華、還有林希和棠凝手裡正端着一個小小的草莓蛋糕，上面連根帶着“17”字樣的蠟燭正燃燒着。
“岑楠，生日快樂！”幾個人齊聲說道。
岑楠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在夢裡一般，這怎麼可能是真的。
“天呐——”
她抿了抿嘴唇，但眼淚還是流了下來。
“我們隻布置了十分鐘，”林希笑着遞來紙巾，“但某人策劃了兩天——”
岑楠看向站在旁邊的水霖，面帶微笑，這次的笑，沒有以往的那種張揚，更多的是淡淡的寵溺感。
“快吹蠟燭吧。”水霖說道，聲音格外溫柔，燭光在她鏡片上跳動。
岑楠閉上眼睛許願。
她希望身體健康、學業有成、還有……
她聞到了蛋糕上散發出的草莓味，和水霖手上的一模一樣。
水霖的呼吸聲清晰可見，略有些急促，像夏夜傍晚輕撫過湖面的風。
岑楠一口氣吹完蠟燭，然後幾個人為她鼓起了掌，臉上都洋溢着滿臉笑容。
“好啦——吃蛋糕吧。”
“壽星先切。”
水霖把切蛋糕的刀叉遞給了岑楠。
岑楠把蛋糕均勻的分成五份，然後遞給每一個人。
“楠楠，這是給你買的曲奇餅幹。”
“這是給你的保溫杯。”
……
“岑楠，我們先回去了嗷，你們倆也早點回去。”
岑楠和水霖站在原地，朝他們幾個招了招手：“謝謝你們！”
幾個人給岑楠送完禮物之後便回家了,隻有水霖和岑楠兩人還在教室收拾剛剛産生的垃圾。
“水霖......”岑楠看着正在認認真真打掃垃圾的水霖，輕聲道：“你今天請了半天假，就是去準備這個了？”
教室裡寂靜了幾秒鐘，水霖有些慌亂，她害怕岑楠會責怪自己，但還是坦然的說了句：“對啊——但是你今天可不準批評我。”
“我……我想抱抱你。”
水霖有些震驚地僵在原地，手背在後面不自覺地卷着衣角，心跳聲大得仿佛要沖出來一樣。
她望着岑楠的眼睛，感到臉頰燒得有些發燙，耳垂也迅速染上一片霧紅，像被晚霞吻過的雲朵。
某種滾燙的情緒在兩人的胸口膨脹，兩個人都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彼此。
她們之前有過無數個并肩而行的夜晚，有過遞紙巾時指尖的輕觸……但從未像現在這般毫無間隙。
水霖的身體先是僵硬得像塊鐵，随後慢慢地放松下來，她的手懸在空中半晌，然後又輕輕地落在岑楠背上。
岑楠的臉剛好能埋進水霖的肩窩，她能聞到那股熟悉的、若有若無的洋甘菊香水味。
比起第一次在去年冬天裡的隔着厚厚棉衣的擁抱，這一次隻隔着一件薄薄的校服短袖，更能感受到兩顆心髒隔着血肉共振時的聲響和律動。
兩人之間沒有一絲縫隙，似乎連空氣都被擠得鑽不進來。
岑楠無聲的淚水順着臉頰流下，她能感受到水霖緊抱着自己雙臂的力度又重了幾分，像是在害怕懷裡的溫度和心跳會突然消散。
“謝謝……”岑楠的聲音悶在水霖肩頭，“這是我最開心的一個生日——”
水霖的手不知不覺中往上移，指尖輕觸到了岑楠散落着柔軟的發絲：“以後你還有許多個開心的生日。”
這句話懸停在兩人之間，像一顆等待發芽的種子，埋在了兩人心底。
岑楠的眼睛微微瞪大，鏡片早已因為呼吸急促而蒙上一層薄霧。
兩人擁抱了整整一分鐘才依依不舍地松開彼此，然後看着對方的眼睛笑了，岑楠的眼裡還有未掉落的淚花。
今晚的夜晚格外晴朗，清晰可見零零散散星星還有月亮，還有飄散在天空中的雲，回去的路上，月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部分在路燈的作用下交織在一起。
岑楠擡起頭，月光落進她眼裡，像是一汪反射着微弱星光的潭水。
她突然覺得，十七歲以後的人生，也許會變得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