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軒多敏銳啊,家裡總共就三個人,還能不知道是誰在瞪他?
再想想吳秀珍之前說自己做不到他所要求的那種賢妻良母,金軒心裡就忍不住歎氣——怎麼說呢,很認真的将這話給重新思考了一遍兒,他确定自己也做不了能幫着吳秀珍做家務的男人。
所以,吳秀珍說的這輩子不合适……估計就是真的沒希望了。
有些惋惜,又有些怅然,還有些空落落的。
他索性将心思放空,開始考慮起來吳秀珍剛才提起來的話題了——入黨。這個原身的父母呢,一個是軍人,一個是……護士,不是原配。
原主的爹,前頭還有三個兒子,很有出息。人家看不起原主媽媽的出身,對原主這個弟弟,也有幾分瞧不上,這下鄉的政策一出來,人家三個是有工作的,兩個當兵去了,一個是接了人家親媽的班了。
唯獨他,沒着落,又正好到了年紀。
家裡老頭子不管婚姻方面怎麼樣,對于國家政策,那是執行的相當徹底的。于是,原主就這麼心不甘情不願的被填表,準備下鄉了。
他以前也聽過鄉下苦這種事兒,畢竟下鄉政策都好幾年了,不是一開始那種,滿腔熱情積極主動的時候了,現在的知青都開始想辦法回城了。原主沒吃過苦,生怕吃苦,就想着将自己弄病了來逃避下鄉,然後一不小心,做過頭了,就換了金軒來了。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原主一家子,都是黨員,原主不入黨的話……是不是有點兒不合群?
當然,合群不合群的,金軒并不是很在意,猛獸從來都是獨行的。
但若是不入黨,對原主的爹來說,必然是不能接受的,這就相當于,有許多資源,金軒就再接受不到了。
人家還有前頭三個兒子呢,這小兒子,真不算什麼稀罕東西。
而且,他也該考慮一下這輩子要走的路,是要從政還是要從商。從政的話,入黨就是必須的事情了。從商的話,就目前這個國家的政策來看,背靠大樹好乘涼,也是入黨才更便利。
“來,先嘗嘗。”正在想着,手邊就多了一個盤子,是吳紅軍端過來的:“我妹妹說,這會兒也能吃,想上鍋正正也能吃。”
這會兒吃的話就不帶糯米粉,純純的闆栗泥和核桃仁。上鍋蒸的話,那糯米粉做的皮就很有嚼勁兒和韌勁兒了,味道又不同。
吳秀珍是覺得吳紅軍太礙事,特意将他打發了的。
金軒低頭看了看盤子裡那幾個圓滾滾的闆栗泥球,頓了頓,還是伸手捏了一個放到嘴裡。味道……和他記憶中是略有些不同的,但又有幾分相似。
不同是因為核桃沒有用最好的,相似是因為是出自于同一個人之手。
“我妹妹這方面可太有天賦了。”吳紅軍已經吃了兩個了,一邊吃,一邊誇吳秀珍:“随便想想就能想到這樣的好法子來,天生做點心師傅的料。說真的,你說她去副食品廠能不能找到工作?”
金軒看他:“要去副食品廠找工作?”
“這不是馬上就畢業了嗎?雖然留在村裡也行,但人往高處走嘛,縣城要能有一份兒正式工,那可就不得了了。”吳紅軍笑眯眯的說道,他可不知道吳秀珍的志向,何巧也沒在家裡說過——多了一個陶紅梅,何巧很不願意将吳秀珍的事情拿出來在飯桌上讨論了。
金軒笑了一下:“你問過她自己的意思了沒?”
吳紅軍搖搖頭:“沒呢,不過,能去縣城工作,誰還能拒絕不成?不對,現在咱們說的是我妹妹這手藝,比點心師傅的還好,但能不能進人家廠子,也不是咱們說了算的,您有什麼好主意嗎?”
一邊說着,一邊還兩手端着盤子,作出畢恭畢敬的樣子來,将剩下那闆栗泥球送到金軒跟前。他也知道金軒主意多,能幹,這事兒指不定還真能想到辦法。
金軒也沒客氣:“你也好好動動你那腦子,打聽打聽副食品廠最近的情況。不過,我勸你别白忙活,你妹妹志不在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