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姜蔓似乎聽見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暈乎乎的想睜開眼睛,眼皮卻沉重得不成樣子,漸漸的,她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
戚明熠半跪在姜蔓面前,他喊了姜蔓很多聲,都不見姜蔓有反應。他将冰涼的手背貼在她的額頭,隻覺滾燙。
姜蔓發燒了。
這裡雖然有遮擋物,不必淋雪,但門窗都大開,四面八方都在透風,和街上是一個溫度,姜蔓不能待在這裡,她需要去更溫暖的地方。
戚明熠脫下身上微涼的黑色大衣,裹在姜蔓身上,然後摟着她的腰,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了起來。在成為喪屍後,他的體溫很低,哪怕是穿得再厚也不能保證身體溫熱,但姜蔓和他不一樣,她多穿一點,會更暖和一點。
宋無憂蹲在門口瑟瑟發抖,就見戚明熠抱着姜蔓沖了出來,他連忙問道:“熠哥,咱這是去哪啊?”
戚明熠目光飛快的逡巡,他記得這條街街尾,有一家快倒閉的花店,那裡應該沒有喪屍。且花店的空間并不大,相較于這邊的商鋪會溫暖許多。
大雪紛飛,哪怕戚明熠抱着姜蔓,腳程再快,等到了那家花店,白雪依舊落滿了頭頂與肩頭。
戚明熠将姜蔓摟得更緊了,他看着緊閉的玻璃門,剛想直接踹開,遠遠跟來的宋無憂連忙制止了他的動作。
“我來我來!萬一你一腳踹下去把喪屍引過來了咋整?”宋無憂一邊說,一邊從兜裡摸出一根鐵絲,插/進鎖眼中。
宋無憂敢肯定,在戚明熠抱着姜蔓的情況下,真來了喪屍,戚明熠保護姜蔓還來不及,是絕對不會管他的,到時候身體與心靈受傷的也隻有他了。
戚明熠沒想到宋無憂還有這手,在他略顯驚訝的目光下,花店的玻璃門被打開了,他立刻抱着姜蔓走了進去。
因為門窗都緊閉的原因,幹淨整潔的花房極為幹燥,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戚明熠将姜蔓放在花店的一把躺椅上,然後在前台找到了空調遙控器,摁下開關。好在現在供電暫時還是正常的,空調也還能用,花店沒一會兒就會溫暖起來。
宋無憂已經将背包翻找了一遍,裡面都是一些常用藥品,但沒有退燒藥,隻有感冒藥,他将感冒藥遞給戚明熠。
“這她能吃不?”
“可以。”
戚明熠估摸着姜蔓是因為之前洗了個冷水澡感冒了,感冒還沒好今晚又受了涼,這才一下子就發燒了。說到底還是身體素質太差了,她應該多運動。
這裡沒有熱水壺,戚明熠也找不到熱水,便隻能用礦泉水沖泡感冒沖劑。透明的礦泉水被渲染成深褐色的液體,戚明熠搖晃着瓶身,等待裡面的顆粒徹底融化。
姜蔓已經燒迷糊了,戚明熠将礦泉水瓶湊到她唇邊傾斜,她也沒有做出張嘴的動作。
戚明熠照顧心上人,宋無憂當然不會湊上去礙事,他睡不着,有些無聊,蹲在一邊圍觀,此時忍不住起哄:“熠哥,咱們小女神喝不了感冒藥,要不然你嘴對嘴喂着喝?我看電視劇都是那麼寫的!”
戚明熠:“……”
戚明熠的目光從姜蔓蒼白的唇上掃過,落在她臉頰上一道細細的小傷口。他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他今早使勁兒嘬了姜蔓的臉頰一口,她的血真的好甜,但是比姜蔓的鮮血更為香甜的,是她軟綿綿的臉頰。
戚明熠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但他掃了宋無憂一眼,冷白的雙眸天生毫無感情:“少看點電視劇。”
宋無憂聳聳肩,打算看戚明熠不嘴對嘴喂是要怎麼喂,反正他是不會幫忙的,因為情侶的事單身狗少管。
戚明熠看了一眼四周,找到了一根幹淨的花枝,撬開了姜蔓緊閉的牙關。趁此機會,他扶住姜蔓的腦袋,将感冒沖劑沿着她微啟的唇,直接灌了進去。
姜蔓雖然昏迷,但她下意識的不願吞咽唇舌中陌生的沖劑。深褐色的藥汁從她唇角溢出,戚明熠捏着她的下巴,嚴肅的說:“蔓蔓,喝藥。不然我就要采取非常手段了。”
戚明熠說着,用冰冷粗糙的指腹将她唇角的藥汁一點一點的擦幹淨,睡夢中的姜蔓睫羽顫抖,含糊不清的呢喃着“閃閃”。
戚明熠愣了一瞬,然後重新喂她喝藥。或許是他溫柔的動作,讓姜蔓相信他沒有惡意,唇舌間藥汁雖然苦澀,但她也終于開始吞咽藥汁。
直到姜蔓喝完了一整包感冒沖劑,戚明熠才松了口氣,他又将她唇角的藥汁擦幹淨,動作細緻小心,猶如在呵護易碎珍寶。
宋無憂看完了全過程,他最後好奇的問:“熠哥,非常手段是什麼?”
“卸她下巴,硬灌。”
宋無憂:“……”
行吧。
戚明熠等了一會兒,又伸手去探姜蔓額頭的溫度,燒好像退了一些,但額頭還是很燙。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戚明熠決定采取物理降溫的方法,他在前台的抽屜裡找到了一條幹淨的毛巾,浸了冰涼的雪水,敷在姜蔓的額頭。
戚明熠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動作,他看着依舊臉頰通紅的姜蔓,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姜蔓蔓,你還是需要我的。”
哪怕你已經長大,擁有小時候的姜蔓沒有的勇氣,你可以無所畏懼的對抗喪屍,可以冷靜的應對一切困難,但你依舊需要我,一如往昔。
因為你需要我,所以哪怕我已經變成喪屍,我也會保護你。
戚明熠決定,暫時不回家了,直到姜蔓去到安全的地方為止。
宋無憂倒是激動起來了:“好耶,帶上小女神,我們一起闖蕩末世!”
熠哥是個雙标狗,但如今姜蔓在的話,熠哥絕對不會随便吓唬他了!
戚明熠随意的摘着手邊已經幹枯的鮮花,他有些惆怅的回答道:“不是我們,是姜蔓一個人。我們跟着她,直到她安定下來。”
“啊,為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