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那天。

所有新生齊聚在E3教學區，一棟嶄新的大樓裡。

樓裡的光腦設備都是聯邦最新款，放在以前，一群學生都會沖過去摸一摸看一看，然後拍兩張照片發給家裡，說一句：“沒錯，我們學校實力就是這麼強大。”

但現在沒一個人有興緻去炫耀，心事重重，隻要逮住一個人問話，張嘴就是：“萬一我沒考好怎麼辦啊？”

程陽也是如此。

一大清早，哭喪個臉，嗷嗷叫：“我會不會考的奇差無比被開除了啊？”

沒人嘲笑他，紛紛自省，同時歎口氣。

早晨，桑喻從回收站才趕回來，湊合睡了一個小時，大腦還不是很清醒，就聽咚咚幾聲敲門，又重又快，轉瞬間，門就被撞開了，程陽鑽了進來，反手将門啪的關上，兩道巨響，将桑喻震的徹底睡意全無。

程陽也顧不上看桑喻的臉色有多黑，進來就絮絮叨叨地說：“我完了我完了，等考完試我就完了！我的成績會被開除的，回家以後我爸會打死我的！”

桑喻躺在床上，看着上方的天花闆，心如止水，直到一張巨大的臉出現在上方，他終于躺不住了，一手推開臉，另一手撐着疲憊的身體，坐在床上，看着程陽。

宿舍是上床下桌，此時，程陽就站在梯子上，也虧得梯子質量好，夠牢固，否則桑喻都得安撫他一句：“沒事的，說不定下一秒你就摔成腦震蕩了呢。”

以他對程陽的了解，他相信，程陽甯願摔成腦震蕩都不願意去考試。

桑喻從容不迫地從床上下來。

程陽不可思議地問：“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啊？你怎麼還能睡得下去？你一點都不擔心你的未來嗎？”

桑喻一邊去陽台的水池洗漱，一邊散漫地說：“有什麼好緊張的……”他回頭看了眼，“我讓你背的東西都沒忘呢吧？到時候考試了記着用，管他題會不會，直接抄上去都能加幾分。”

“真那麼管用？”

“嗯。”

“哥，雖然我真不想信你，也确實沒信過你，但你現在就是我的救命稻草。如果！我是說如果！”

“怎麼？”

“如果我沒有排名倒數，你家崽崽的奶粉錢，以後我掏了！”

“……”

雖然清晨被吵醒有點不悅，但誰能不喜歡天上莫名其妙掉餡餅呢。

桑喻笑了，和他鄭重握手，“成交。”

這個握手的含義，對桑喻來說，是小雪豹的奶粉錢有着落了。

對程陽來說，是最後一株救命稻草在對他作出承諾，給了他一劑強心針。

程陽深呼吸，勸自己冷靜。

片刻後，桑喻正準備給這個未來的金主做點心理輔導，讓他不要承擔那麼大的壓力去考試，否則本來能考好，一緊張都得涼涼。

才洗漱完，才準備讓他坐下，鼓勵鼓勵他，就見程陽發出沉重的一聲低吼，一掌拍桌：“有了你的鼓勵！我一定可以的！！！”

說完，氣勢洶洶地離開了。

桑喻：“……”

十點鐘聲響起。

“請考生核對學号，進入考場，考試即将開始——”

開始考試了。

桑喻看向窗外。

程陽說他心大，其實不完全對。

他也有心事。

就比如選專業的問題。

從他了解到第五聯邦軍校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要選擇裝甲系的機甲制造與維修，也算是他的老本行了。

第五聯邦軍校一共有指揮系、戰鬥系、裝甲系和偵查系。

他曾經夢寐以求的機甲制造與維修，正好就是第五聯邦軍校的王牌專業，所以他的目标從未動搖過。

但現在不同了。

他有了一個新選擇。

桑喻心不在焉的填寫着答題卡上的姓名學号，筆放下，快速将整張卷子的每道題掃了一遍，不用動筆，就在心中将每道題目運算出來了，同時，也判斷了下自己給程陽那二十張餐巾紙的押題率，維持在百分之六十以上是沒問題的。

考試結束前半小時，桑喻才拿起筆開始寫，寫完後，交卷離開。

考完試，學院會開啟專業選調平台，新生可以填報自己傾慕的專業。

而當晚，這場摸底考的成績就會出來。

成績出來後，前五十名的學生有優先專業分配權和選擇權，即為隻要他們選擇了的專業，學院絕對不會對他們的專業進行調劑，所有王牌專業，任他們挑選。

大家都沒離開E3教學樓，夜晚，樓内燈火通明。

桑喻看了幾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