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餘眠沒有等來男朋友送來的早餐。
他給江楓打電話也不接，發信息也沒回。
他沒由來地感覺到恐慌不安，又翻出之前加上但幾乎沒有聊天的段隐的微信發了消息。
[餘眠]:學長，你知道江學長在哪嗎？
[段隐]:啊？你不知道？
[段隐]:江哥沒告訴你嗎？
[段隐]:他這幾天請假了。
請假？
他根本沒聽江學長說過。
[餘眠]:沒有，江學長怎麼了？
[段隐]:不知道，我昨天看他臉色好像不太好，可能身體不舒服吧。
[段隐]:而且昨天晚上他也沒回宿舍。
餘眠騰地一下就站起來了，正在上課的老師被他吓了一跳。“對不起，老師。”他匆忙背了包往外面走，“臨時有急事，請個假。”
“诶诶诶？還在上課啊……”
餘眠邊跑邊給江楓打電話，可依舊沒人接。
他心情變得格外焦灼，一向覺得打車很貴的餘眠打了輛車匆忙趕去了江楓的别墅。
他喘着氣站定在别墅面前，按了按門鈴。
沒人開門。
他又按了好幾下，依舊沒人。
餘眠一着急就開始大聲喊江學長，不停地按門鈴。
最後江楓不堪其擾地開了門。
“怎麼了？”江楓輕靠在門邊，沒讓他進去，“找我有什麼事？”
餘眠愣了愣，江楓冷漠的語氣讓他感到很陌生，但當他看到江楓紅腫的雙眼和疲憊不堪的臉又瞬間心疼起來。
“江學長，你是不是不舒服？”他輕聲問，“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江楓沒吭聲。
餘眠下意識想去摸江楓的臉，卻被江楓躲過去了。
他怔了怔，手在空中停留了一瞬後默默收了回來。
“我沒什麼事。”江楓勾唇淺笑，“勞煩您挂心了。”
餘眠被他疏離的語氣刺得一疼:“江學長，你怎麼了？”
“沒什麼。”
“我惹你不開心了嗎？”餘眠問，“我哪裡做錯了，你說好不好？”
“你沒有做錯。”江楓閉了閉眼，“不好。”
頓了頓，他又說:“現在應該是上課時間，年紀第一曠課的名聲傳出去可不太好聽。”
“我請假了。”餘眠抿唇，定定地盯着他，“江學長，我們好好談談好不好？”
江楓垂眸，側過身讓了讓位置，讓他進了屋。
餘眠進屋換了拖鞋，入眼便看見江楓坐在沙發的角落裡，眉眼間盡是疲态。
他在江楓旁邊坐下，下一秒就看見江楓往旁邊挪了挪。
餘眠呼吸一緊:“江學長，我做錯什麼了嗎？”
江楓默了默，安靜地說:“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餘眠眼底隐隐約約有受傷的情緒，“江學長電話也不接，短信也不回，我很擔心你。”
江楓看着神情難過的餘眠，蒼白的嘴唇動了動，很想問他到底喜歡不喜歡自己。
但他已經沒有勇氣再聽一遍否定或者猶豫不決的回答了。
原來主動太久得不到堅定的回應真的會很累。
江楓莫名覺得很諷刺，明明他從來都不是個喜歡逃避的人，現在卻開始想退縮。
在愛情面前，再自信的人也是膽小鬼。
餘眠見他許久不說話，全身散發着一股難以言喻的脆弱感，忍不住靠近一點，伸出手想抱抱他。
見餘眠走過來想抱他，江楓反應很快地躲了過去:“我現在很累，你走吧。”
餘眠撲了個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說:“我想留下來照顧你，可以嗎？”
“不要。”江楓蜷縮着身子，慢慢地說，“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話音剛落，餘眠的眼眶一下就紅了:“江學長為什麼不想看見我？”
江楓閉了閉眼:“那你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跟我在一起？”
“怎麼會？”餘眠急急地出聲打斷他，“我喜歡江學長。”
江楓垂着頭，很輕地說:“喜歡到我給你送的早餐，你要給别人吃的程度嗎？”
餘眠一愣，心緒一下就亂了，他慌張地想解釋:“江學長你聽我說，那是有原因的……”
“所以是真的麼？”江楓定定地看着他，“我每天給你準備的早餐，都給别人吃了嗎？”
餘眠不知道該怎麼跟江楓說，但江楓現在這副模樣讓他很害怕。
“我一開始是給他吃了的……”說完餘眠又特别着急地加上一句，“但是後面沒有了，江學長你相信我好不好？”
江楓沉默不語。
安靜的氣氛令餘眠感覺到窒息，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江楓，低低地喊他:“江學長……”
“我現在很累。”江楓又重複了一遍，看着餘眠泛紅的眼眶下意識想去摸他的頭，很快又被自己壓了下去，“你讓我先冷靜一段時間吧，這段時間你暫時也不要來找我了。”
餘眠怔怔地看着對他很抗拒的江楓，心裡酸澀不已。
他知道這次是自己的錯，盡管他現在很想上去将他抱在懷裡親吻，可他知道這樣做隻會被讨厭。
他的嘴角繃得緊緊的:“好，我走。”
頓了頓，他又說:“對不起江學長，早餐的事情是我的錯。”
江楓低低地嗯了一聲。
餘眠眼圈泛紅，嘴唇動了動想跟江楓解釋那是有原因的，但江楓一副不想聽他解釋的模樣便也不說了。
“江學長。”餘眠語氣帶了點祈求的味道，“我知道這次是我的錯，惹你生氣了讓你不想看見我，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
江楓看了他一眼，答應了下來:“好。”
得到肯定的回複後的餘眠站在那裡看了江楓許久，像一隻即将被抛棄的小狗狗一樣，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聽到清脆響亮的關門聲後，江楓像是完全脫力一般倒在沙發上，半睜着眼睛想也許他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明明餘眠說了喜歡他，也說了是有原因的，可他現在一點都不想聽。
他的心髒像被人劃了一道大口子，隻有冷風往裡面呼呼地刮，刮得生疼。
鑽了牛角尖的他真的太累了。
江楓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醒了也不吃東西，就躺在床上發呆。
他赤着腳虛虛地踩着涼涼的地闆，有些恍惚地看了一眼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