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眨了眨眼，鼻尖滿是熟悉的薄荷草的味道，在此刻充滿了極緻的安全感。

他回過神來張了張嘴想應一聲，嗓子卻跟冒了火似的發不出來聲音，隻能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沒……有……”

看着這副模樣的江楓，餘眠連呼吸都帶着痛意，他顫着手擦拭掉江楓嘴角的血迹，小心地說:“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江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隻是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

餘眠特别溫柔地把江楓橫抱在懷裡，盡量讓自己不要碰到他的傷口，連走路的時候都是格外的謹慎小心。

神經一直處于高壓狀态的江楓這下總算是完全放松下來，他軟綿綿地蜷縮在餘眠的懷裡，聽着餘眠急促又慌亂的呼吸聲，閉上眼慢慢地昏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江楓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裡的病床上了。

他緩了一會兒，剛想坐起身，發現餘眠坐在病房邊握着他的手在睡覺。

他動作很輕地稍稍坐起身，彎腰湊近餘眠仔細看了看。

這幾天餘眠好像瘦了不少，兩邊的臉頰很淺地凹下去，眼底是厚厚的烏青，像是很疲憊又困倦，即使在閉眼睡覺也是緊皺眉頭，似乎睡得很不安穩。

江楓看着他，歎了口氣。

他之前費盡心思好不容易把餘眠給養胖了一點，結果現在比之前還要消瘦。

他安靜地看了許久，明明好像才四天沒見面，可他總感覺這好像很久很久都沒有見到過餘眠了。

江楓最終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想替餘眠撫平皺起的眉間。

他的手還沒碰到，餘眠不知怎麼的一下就驚醒了。

江楓的手一頓，下意識想收回來。

餘眠的動作卻更快一步，他抓住江楓的手腕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臉上來回地蹭。

“江學長，你醒了。”餘眠緊緊地盯着他看，感受着江楓手心的溫熱觸感才松了口氣，溫柔地問，“渴不渴？我給你倒水喝好不好？”

江楓沒吭聲，定定地看着餘眠布滿血絲的雙眸。

“江學長？”見他不說話，餘眠又開始擔心，手覆上江楓的手背輕輕地問，“還有哪裡不舒服嗎？我去叫醫生來看看。”

說完餘眠就起了身。

江楓突然很用力地拽住他的衣角，啞聲開口:“你别走……”

“好，我不走。”餘眠立刻乖乖地又坐了下來，臉頰蹭了蹭江楓的手心，“我以後都不會離開你的身邊。”

頓了頓，他又很輕地說:“就算江學長以後趕我走，我也不走了。”

江楓下意識想沖他笑說沒事，但笑的時候扯到了嘴角的傷口，又笑不出來了。

他想了想，說了一個字:“水。”

餘眠動作飛快地給他倒了杯水，很淺地抿了一口試了下溫度後才遞給江楓:“水溫剛好。”

江楓歪了下頭，隻微微張開了嘴:“啊……”

餘眠小心翼翼地遞到他嘴邊，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完了一杯水。

喝完水的江楓感覺到嗓子好受多了，又咳了好幾聲後嗓音慢慢恢複了正常。

而一旁的餘眠自始至終都很緊張地看着江楓，江楓小聲咳嗽的時候也要一下又一下地輕拍他的後背，生怕江楓順不過來氣。

江楓笑了笑，伸手阻止了餘眠的動作:“我沒這麼脆弱。”

話音剛落，餘眠的眼圈一下就紅了，低聲說:“對不起，是我沒用，沒保護好江學長。”

“沒有，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江楓搖了搖頭，“本來就是我自己主動去的，應該說幸好有你及時趕到救了我。”

“都怪我。”餘眠一想到當時江楓跟個破碎娃娃似的躺在那裡，他的心髒就一抽一抽地疼，“我什麼都沒有，保護不了江學長。”

江楓摸了摸他的臉:“可是這次是你保護了我，不是嗎？”

可是餘眠還是覺得怪自己，他什麼都沒有，都是因為自己沒用才會導緻江楓差一點點被欺負。

讀出他臉上的想法，江楓歎了口氣，輕聲說:“眠眠。”

聽到江楓溫柔地喊他，餘眠猛地擡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裡有一絲激動:“嗯。”

“你别這樣想好不好？”江楓一點一點描繪着餘眠好看的眉眼，“你已經很厲害了。”

能在那麼短時間内找到他真的已經很厲害了。

他當時是真的覺得沒有人來救他了。

可是餘眠如同天神般降臨拯救了他。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去不在乎以前的事情了。

不管以前餘眠喜歡他還是讨厭他，現在是喜歡他的就好了。

他隻想要跟餘眠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