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介意。”餘眠把手裡的花放在茶幾上，聽到江楓的話立刻強調道，“不然總感覺好像不重視你一樣。”

“你重不重視我，我自己心裡清楚。”江楓呼了一口氣，盡量耐心地跟餘眠說，“跟這些外在的東西沒有多大關系，就算你那天是拿狗尾巴草做的戒指跟我求婚，我也會答應你，你明白我意思嗎？”

“……明白。”餘眠的頭垂得更低了，看起來有點可憐兮兮的，“可是有條件我還是想給你更好的……”

“我知道。”江楓歎了口氣，“但是我覺得沒有必要。”

頓了頓，他又直直地看向餘眠:“你之所以打算再求一次婚是因為婚禮延遲到暑假嗎？”

“有這一部分的原因，但不全是。”餘眠偏了偏頭，沒有否認江楓的話，“第一次跟你求婚的時候實在是太簡陋了，除了求婚戒指什麼都沒有，心裡一直覺得對不起你，想要給你一個完美又盛大的求婚現場。”

江楓看着他，想說的話哽在喉中。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點沙啞:“那現在你已經給了。”

餘眠愣了下:“什麼？”

“我說，我已經收到世界上最完美又盛大的求婚了。”江楓提高音量重複了一遍，伸出手露出無名指上的求婚戒指，“所以，你不要覺得對不起我，也不需要再準備求婚了。”

他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我已經是以後會陪伴你一生的愛人了。”

餘眠的神情微怔，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他抿着唇，低聲喃喃自語。

江楓聽不清他說什麼，便走進了一點，仰着頭認真地問他:“眠眠，你說什麼？”

餘眠垂眸看着他，忽然将額頭輕輕地抵在江楓肩膀上，輕聲說:“沒，就覺得你太好了。”

“你也很好啊。”江楓拍了拍他的後背，像是在安撫他的情緒。

餘眠的聲音悶悶的:“你太好了，有時候很怕失去你。”

“為什麼你會這麼覺得？”江楓不太明白餘眠的意思，很是不解地問他，“我對你好，不好嗎？”

“好，當然好。”餘眠的聲音很低，“可我總是不由自主地去想，我是不是對你還不夠好。”

“沒有，你怎麼會這麼想？”江楓摟住他的脖頸，親昵地蹭了蹭，“你對我也特别特别好，我可是擁有全世界最好最完美的男朋友，别人都羨慕不來的。”

“嗯。”餘眠的語氣依舊很低落，江楓的話似乎也起不到很好的作用。

他輕輕回抱着江楓，幾乎是嚴絲合縫地貼着江楓的身體:“可是我有時候會想，你那麼好，就算沒有我也能過得很好，也許還會有比我更愛你的人出現，那樣的話……”

他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眼睛微微睜大，怔怔地看着江楓。

“沒有人會比你對我更好，也沒有人會比你更愛我，對我來說你就是最好的。”江楓擡手捂住了餘眠的嘴，他的神情看起來很生氣，不高興地瞪着餘眠，“眠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想把我推給别人？”

餘眠動了動唇:“我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江楓仰起頭，柔軟的唇貼在手背上，看起來像是在跟餘眠隔着手親吻，“就算有别人，我也隻會愛你一個人。”

久違地聽到江楓對他的限定詞，餘眠的眼睫顫了下。

江楓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又要說什麼，兇巴巴地看着他:“你要是敢說如果我們沒有遇見這種話，你就死定了。”

餘眠:“……”

見他沒有否認，江楓立刻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氣得直接連名帶姓地喊他:“餘眠。”

餘眠悶悶地應了聲:“我在。”

“你……”看到他神情恹恹的模樣，江楓一下就啞火了，他索性松開了手，坐到沙發上閉着眼睛深深地吐了一口氣，過了好半晌才開口，“其實我也有這麼想過。”

這下輪到餘眠愣住了:“……什麼？”

江楓松了松衣領，垂着眼盯着鞋尖，重複了一遍:“你剛被認回顧家的時候，我也這麼想過。”

餘眠像是聽到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瞳孔微縮，怔怔地看着沙發上的江楓。

“你有疼愛你的奶奶和父母，家裡也有錢有權衣食無憂。”江楓的語氣很平靜，但仔細聽就會發現他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我在想，你以後的日子沒有我，應該也會過得很好吧。”

“不會。”餘眠飛快地打斷他的話，幾乎是瞬間就走到江楓面前，雙膝跪地緊緊地環抱住他的腰，語氣中帶着急迫，“如果沒有你，我怎麼可能過得好？”

他不能想象以後沒有江楓的日子，自己該怎麼活下去。

江楓微微弓着腰，将頭埋進餘眠的頸側輕輕地蹭了蹭:“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想跟你好好過一輩子。”

“嗯，我也想。”餘眠的聲音帶了點哽咽，他近乎貪婪地嗅着獨屬于江楓的味道，又低聲地跟他道歉，“對不起，那些想法因為婚禮的推遲讓我越來越沒有安全感，以至于很執着地想要跟你再求一次婚。”

“我知道。”江楓笑了笑，聲音很輕，“所以我這不是來找你了嗎？”

餘眠的眼眶驟然變得有些濕潤，這麼多天來的恐慌不安消失得無影無蹤，原本一直空落落的心髒被江楓的話給填滿了，漲漲的很溫暖。

“那你永遠都别離開我，好不好？”他的神情真摯又柔軟，像是在虔誠祈禱的信徒，“留在我身邊。”

江楓揉着他的發間，輕拍他的後背溫柔安撫。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你可以反複向我确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