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眠眠?”江楓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喊他好幾聲,試圖讓他回神。
見餘眠半天也沒反應,他的神情肉眼可見地變得失落,原本很有活力的嗓音也越來越小聲:“如果眠眠不喜歡的話,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還沒等他說完話,下一秒冰涼的唇上就傳來了溫熱的觸感。
江楓愣住了,眼神一眨不眨地呆呆看着他,任由他親吻着。
說是親吻,實際上也隻是很單純地唇貼着唇。
僅此而已。
整個過程連三秒鐘都不到。
但江楓卻不知為何覺得此刻比起以往和餘眠之間任何一次的親吻都更讓他怦然心動。
他的臉現在一定紅透了。
江楓暈乎乎地想,心髒不聽使喚地狂跳。
他呼出一口熱氣,使勁按壓着胸口。
好大聲。
有點吵到他的耳朵了。
“我沒有不同意,更沒有生氣。”餘眠彎唇朝他笑,手裡還捧着半融化的雪,他的嗓音輕快,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愉悅與輕松,“還有,哥哥的心意我現在已經收到了。”
“那就好。”江楓聽到前半句下意識在心裡松了口氣,聽到後半句他有點摸不準餘眠的意思,但他看出來餘眠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便傻乎乎地點了下頭,“眠眠收到了就好。”
“不過……”餘眠話鋒一轉,很自然地牽起他的手,拉着他往屋裡走,“哥哥要是再不聽話回屋裡的話,那我就真的要生氣了。”
江楓整個人還處在被他親迷糊的狀态,自然是乖乖地任由他牽着回家。
他乖順跟在餘眠身後,視線往下就看到兩人交疊的雙手,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
眠眠剛剛都親他了欸?!
現在還一直牽着他手欸?!
是不是說明自己還有機會?
江楓悄摸用餘光瞄了一眼餘眠的側臉,内心是止不住地歡喜雀躍卻又帶着一絲慶幸。
幸好。
幸好他開竅得還不算太晚。
幸好眠眠還沒有放棄自己。
一切都還來得及。
——
接下來的日子江楓依舊每天不厭其煩地纏着餘眠,比前段時間還要黏人。
餘眠去哪他就跟到哪,像個小狐狸尾巴似的緊緊跟着不放,甩都甩不掉。
時不時還會突然冒出頭來,一臉認真地看着餘眠,眼神裡滿是眷戀與溫柔。
“眠眠寫的字好漂亮,好喜歡。”
“眠眠看書的樣子也好帥,好喜歡。”
“眠眠耳朵紅紅的好可愛,好喜歡。”
“眠眠這樣我也好喜歡……”
“喜歡”這兩個字成了這段時間江楓嘴裡出現頻率最高的詞語,不管餘眠幹了什麼說了什麼,他都要在最後加一句“喜歡”。
餘眠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抗拒他躲着他,默許了他所有行為。
有的時候他興緻來了,甚至還會主動埋進江楓的頸窩抱着他溫溫柔柔地問他有多喜歡自己。
等江楓乖順地回答完他的問題,他就會一邊勾着江楓的手指輕晃玩弄,一邊溫吞地親他的額頭蹭他的鼻尖,輕笑着說哥哥好乖。
江楓沉溺在他的溫柔鄉中,被迷得都有點找不着北了,完全忘記了餘眠似乎從未正面回應過他的告白。
直到那日餘眠一大清早就出門,卻怎麼也不讓他跟着去,說是去鎮上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一下,讓他在家裡好好待着照看一下奶奶。
其實餘奶奶的身體看起來健朗得很,再加上平日裡就喜歡溜出去到處閑逛,也不是太需要江楓照看。
江楓一開始倒是聽他的話待在家裡陪着餘奶奶,乖乖地沒跟去。
但到了下午三四點他還沒見餘眠回來,在這期間他無論是給餘眠發信息還是打電話,餘眠都隻是說等事情處理完很快就回來。
江楓不知為何隐隐有些不安。
他想了想,跟餘奶奶說了一聲便出門打車去鎮上找餘眠了。
鎮上并不大,但熙熙攘攘的挺熱鬧。
下了車的江楓在鎮上轉了好幾圈也沒找到餘眠,他有些喪氣,正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忽然在一家花店的拐角處無意間瞥見了餘眠的身影。
以及跟餘眠面對面的盧簡。
江楓眨了眨眼睛,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揉了好幾遍才發現是真的。
他們似乎正在交談着什麼。
江楓隔得有點遠,并不能聽清楚他們具體聊的内容,他隻看到餘眠開口和盧簡說了句什麼,惹得盧簡噗嗤一聲哈哈大笑起來。
他看着盧簡的笑容覺得有點刺眼。
江楓下意識想走過去把餘眠拉到自己身邊,不想讓盧簡和他有一丁點的接觸。
他的胸口悶悶的,酸酸漲漲的很不舒服。
好讨厭。
明明眠眠才是他的……
江楓剛走了兩步就停頓了下來。
他這才忽然意識到餘眠到現在都沒有正式答應他的告白。
盡管這段時間餘眠跟他親密了許多,可他們的關系确确實實并沒有任何實質上的改變。
從始至終他也沒有男朋友的名分,僅僅隻是餘眠名義上的哥哥罷了。
江楓整個人都僵在原地一動不動,鼻尖酸澀。
他這才發覺沒有資格沒有身份吃的醋最酸了。
不知為何,他竟不由地在心裡升起一股心疼。
不是心疼自己,而是心疼從前被自己拒絕後的餘眠。
眠眠那個時候該有多難過。
那麼漫長的時間裡,眠眠到底怎麼熬過來的呢?
江楓這回實實在在的再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他緩緩收回視線,靜靜地站在那裡思索了許久,最後隻是低下頭默默戴好帽子轉過了身。
與此同時餘眠那邊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下意識看向江楓離開的方向,幾乎一瞬間就認出了那眼熟的背影。
“那就先按這樣去辦。”餘眠立刻就意識到了什麼,他直接給盧簡丢下一句,“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他就急匆匆地朝着江楓的方向跑去。
“我靠,餘眠你特麼的什麼都還沒跟我說清楚……!”一旁的盧簡簡直覺得莫名其妙,看到餘眠真走了,他站在原地氣得跺腳,無語地翻着白眼,“跑那麼快趕着去投胎嗎?”
“信不信我故意給你搞砸了啊?!”
“特麼的有你這麼求人辦事的嗎?!”
“什麼态度啊真的是——!”
他還在沖餘眠的背影邊豎起中指邊大聲嚷嚷,然而餘眠早就跑不見人影了,隻有他憤恨的尾音在空中悠悠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