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青準備下一步動作的時候,大公雞已經把樹枝掙脫開,重重地啄了小青一口。
一時不察,受了傷。
鱗片滲出血來,影響了爬行的速度,大公雞在後面緊追不舍,小青忍痛誘着大公雞往小溪流的方向走。
她必須在雨勢變大之前,把大公雞拖在水邊,不然雨勢大了,它就不往水邊去了。
血液混着雨水,流淌在地上,被尖利的雞爪一腳踩下,它興奮的發出咕咕咕咕的叫聲,追随到溪水中。
小青找到有泥坑的地方,故技重施。
這一次她先是将大公雞絆倒,趁着它在水裡撲騰的時候,用盡全部力氣勒住雞脖子按在泥坑裡。
大公雞的鼻腔短而窄,是兩個小孔,此刻全被泥巴糊住了,它本能地張嘴呼吸,卻又啃了一嘴稀泥巴,嗆了水。
為了不被掙脫出去,小青咬住了深埋地底的河床石,牙齒崩碎順着溪水流走,身體也被拉扯到極緻。
好在努力有了成效。
大公雞在反複掙紮中,羽毛被溪水打濕變得沉重,掙紮的力度越來越小,逐漸沒了氣息。
小青再次墜落。
白光閃現,她回到了公共澡堂的門口。
回來了。
小青掃了一圈,她是最先出來的,其他人的站位處各有一扇白色的圓形鏡子,飄在半空中,實時播放着裡面的一舉一動。
對面七個人一動不動地伫立在那,眼睛發直。
小青看向離她最近的那扇鏡子,一條黑色大蟒蛇正在石頭矩陣裡面鑽入鑽出,它的頭上盤旋着一隻十幾米高的巨型秃鹫。
其他幾扇鏡子依次看過去:
蚯蚓對蝸牛,烏龜對鲨魚,梁予安對野豬。
這麼一會兒,視線再轉回來的時候,巨蟒已經把秃鹫絞死了,巨蟒穿破鏡片,露出的部分化為人形。
李景修落地,與小青對視。
小青别過頭,正好看到烏龜縮進殼裡,哐哐哐地撞擊鲨魚的頭顱,攪起一片水泡。
黃大寶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至于梁予安,手腳并用爬到了樹上,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隔着鏡面,都能感受到他的絕望。
一個纨绔子弟,面對一頭長着獠牙的野豬。
小青似笑非笑,很期待接下來的發展。
李景修走到小青的身側,淡淡地看了一眼蚯蚓,然後收回目光和小青一起關注梁予安。
樹上并不是百分百的安全,野豬的作戰經驗非常豐富,它用堅硬的頭顱撞擊樹幹,樹葉嘩嘩作響,梁予安被震的來回颠簸。
他的臂力快要堅持不住了。
生死關頭,是最能激發一個人的潛力的。
梁予安瞪大哭腫的眼睛,瞄準一旁更粗壯的樹,暗暗給自己打氣,腳底借力,雙臂張開,跳了過去。
他很幸運,踩空但被勾住了衣服。
在野豬還沒反應過來時,爬到了粗壯的樹冠中,把自己卡在縫隙裡面,然後折斷一根樹枝開始鑽木取火。
“他很聰明。”李景修點評道。
“光有小聰明可不夠。”
李景修聞言,勾起嘴角:“他還很幸運,出現的時機剛剛好。”
“把握不住機會,幸運也可能會是危機。”
李景修注視着小青:“既然不看好,為什麼又要拉他一把呢?”
小青笑了:“當然是見不得你們李家一家獨大啊,蛋糕這麼大,也不怕撐死。”
“你很在意當年的事情。”李景修語氣肯定。
“事情都過去了,可你偏要出現在我面前得瑟,是你先挑起來的。”
李景修微微握拳,手指觸碰到掌心,下意識想要撚動佛珠,他的聲音很輕:“我隻是想看看你。”
“喲,成了佛忘性這麼差嗎!”
小青毫不留情地嘲諷道:“你這番舉動給李家帶來多少榮耀利益,你難道一無所知嗎?”
李景修抿嘴,不再開口。
而那頭,梁予安成功點燃了樹枝,正瘋狂的往下丢火,竟真把野豬燒得半死不活。
李書棠破鏡而出,敏感的覺察到氣氛有些不對,她接住黃大寶,離那倆遠遠的,餘光偷瞄着吃瓜。
半響。
梁予安也出來了,他落在地上滾了一圈,有些狼狽。
出來後他就直奔小青,不管不顧地抱住小青的大腿嚎啕大哭:“我差點就死了,就差那麼一點點,就要被野豬咬死。”
沒等到小青的安慰,等來了鄭經理。
“辛苦大家處理食材,篝火晚會開始。”
天空風雲變幻,光線沉下來。
天黑了。
地上憑空出現一處篝火,木柴噼裡啪啦作響,猩紅的火舌扭曲成妖異的圖騰。
鄭經理拍拍手,那五人各拿着一串鐵簽子,赤着手圍在篝火旁邊。
小青抽出自己的腿,走近了看見那五人手裡拿的正是前不久才剛交給他們的食材,從鏡子裡面出來的時候,那塑料小東西已經消失,原來是在這。
燒塑料的味道,很難聞。
尤其是,還要吃下去。
一個穿着粉色背帶褲與臉上的疲憊格格不入的男人,把手裡的鐵簽子遞向小青。
他不說話,就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
通紅的鐵簽子把他的手皮都燙開了一層,他依然沒有知覺似的舉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