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在等。

等紅色褪去，她才接過鐵簽子，皺着眉一口吃掉散發着難聞氣味的塑料大公雞。

李景修也是這般做法。

李書棠和黃大寶都是如此。

梁予安震驚的看着他們，隻得照做。

殘片世界的規則，很難講得特别清楚，多數要靠直覺來判斷。

比如現在，其實是一種獎勵。

東西入口即化，同時一股精純的能量充斥在體内，小青舒服地眯了眯眼。

鄭經理又是一頓拍手。

“接下來請欣賞，老員工帶來的迎新舞。”

保安大叔最先登場，他站在篝火的前方，手裡拿着一隻無線話筒，閉着眼睛開唱。

“我的個娃娃喲～

我的個親娃娃喲～

小小的鋪蓋，小小的坑。

冰冰的土地，冰冰的雨。

我在等你歸～”

拖長的聲音，也沒個調，唱的和念的似的。

緊接着另外五人登場，戴着誇張詭異的面具，手裡拿着一杆很高的蒲扇，他們前倆後仨，做了幾個整齊的動作。

緊接着把蒲扇伸進篝火裡面，熊熊的火焰點燃了蒲扇，他們開始分散着轉圈。

小青運轉靈力，掌心朝上搓了一個圈把大家罩住，避免蒲扇上的火花濺到身上，施法的時候，她沒有刻意避諱，一直在關注着鄭經理對此的反應。

她眼尖的捕捉到，鄭經理的嘴角下壓，不太愉快。

“好了，該新員工表演了。”

六人退下，鄭經理伸手指了指篝火：“跨火盆，驅除一切污穢，祝福工地紅紅火火！。”

哪裡有這樣的工地祝詞。

李景修向小青比劃了一個手勢，小青會意，她照例第一個來，靈氣護體，踮腳一個翻身就過去了。

李書棠第二個，她掌心的葫蘆微微發光，輕巧無損都穿過去了。

黃大寶還是老一套，一縮，一滾。

梁予安犯了難，灼熱的溫度燒的他心慌，他不會像他們那樣，biubiubiu 啊。

正躊躇着，突然身體前傾，栽進了篝火裡面。

小青收回手，注意到篝火噌的網上竄了一截高，一陣旋風從火裡面抽離，風裡護着的正是梁予安。

謝自然出手了。

李景修殿後，他單手一揮，腦後方出現了一個金色的光圈，周身氣質一凜，慢慢走進篝火，就在要離開的那一刻，金光忽然消失，火舌燎到了李景修的衣袖。

他拍打衣物将火星撲滅。

鄭經理鼓掌：“團建結束，各位回去休息吧，明天會有鈴聲叫醒大家。”

篝火消失。

那五人去了右側的活動房，保安大叔回了門口，鄭經理去的中間二層。

“五對五。”李書棠說道。

小青“嗯”了一聲。

李景修推了一下眼鏡：“都回吧。”

梁予安亦步亦趨地跟着小青，嘴裡小聲道：“我可不可以跟你睡，我害怕。”

“你是質檢工，必須要在安排的宿舍裡面睡覺。”小青瞧他那副不安的模樣，突發善心：“謝自然很厲害，求我不如求她。”

說完不理會梁予安的反應，小青徑直上樓關門。

也沒什麼好收拾的。

小青鞋也不脫直接往床上一躺，閉上眼睛。

是夜。

黑色的粘稠物質在牆壁上蔓延。

一樓隻有李景修一個人，他合衣在床上打坐，眼鏡早已被摘下放在腿邊。

房間沒有窗戶，緊閉的房門阻隔了月光的窺視，黑色的粘稠物質攀附在門縫，越堆越多。

李景修閉着眼，他的腦海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往事。

一千多年前的往事。

他成佛那日，引起了全城的轟動，老百姓們匍匐在地上，祈禱着保佑平安。

金山寺法海，從此名垂青史。

可成了佛，似乎和以前的生活沒什麼兩樣，不過是換了個地方，依舊是那一套。

李景修的眉頭緊鎖，深陷回憶。

他有個遺憾，為什麼小青不成仙呢？

若是小青跟随觀音大士繼續修行，那他們豈不是在同一套體系裡面，會有許多見面的可能。

為什麼呢？

這人間有什麼好。

人類虛僞貪婪，總是妄圖通過祈禱不勞而獲，曆史一遍遍重寫，人類卻從沒學會知足。

李景修倏地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漆黑，不見眼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