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開了,氣氛舒緩很多。
裴簡言放松身體,手肘擱在石桌上,目光溫和坦蕩:“餘遂的事,你怎麼想的?”
許希林臉上看不出多餘的表情,“有點意外吧。”
“不去問問他嗎?”交心底的話都說了,裴簡言說話不再束手束腳,随意了些。
許希林不置可否:“再說吧。”
裴簡言低頭笑起來。
“你笑什麼?”許希林不解。
裴簡言擡頭:“如果是我,我不會直接問,但我會試探。”
許希林看着他的眼睛:“你在借你自己說我啊。”
裴簡言收回手肘坐直身子:“你剛才不是說了,在愛情裡,我們是一樣的人。”
許希林沒反駁。
裴簡言清楚,這話問到這兒就行了,再深,就越界了。
不過難得有今天這個機會,他還有别的問題:“有件事我一直很困惑,江旭是不是哪裡惹到你了?”
許希林沉默片刻:“他嫉妒你。”
“嗯?”裴簡言顯然沒料到這事和他有關。
“嫉妒有時會讓人幹些蠢事,比如在你背後挑撥離間,或者……”許希林停頓了下才接着說,“想給你帶綠帽子。”
裴簡言疑惑的眼神随着許希林的話逐漸變得嚴肅,難以置信,直到氣憤。
“他騷擾過你?”
許希林微微點頭。
“這種事你當初怎麼不告訴我?”
許希林語氣平靜:“這個問題的答案,我想我們剛才已經聊過了。那時正值畢業季,你也不怎麼在宿舍住,過不了多久大家就四散天涯,我自己能解決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給彼此添麻煩不是?”
她看裴簡言臉上情緒還是很明顯,提醒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那人又總是帶着大方開朗的面具,你自己多留個心眼吧。”
“我會的。”
這個出乎意料的消息顯然嚴重影響了裴簡言的心情,他對許希林生出一絲愧疚,眼神有些沉重。
許希林看出來了,她主動提出:“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該說的都說了,你先回去吧。”
裴簡言明白她的用意,沒推辭客套,站起來摸了摸胳膊肘準備離開。
許希林卻因他的動作想起自己左胳膊内側現在并不明顯的疼痛,她下意識诶了一聲,叫停了裴簡言。
裴簡言頓住:“怎麼了?”
許希林試探道:“除了有上輩子的記憶外,你身上有沒有别的特别之事?”
裴簡言思索片刻:“沒有。”
随即他意識到什麼,擔憂地看着許希林:“你身體有什麼事嗎?”
許希林掩好眼底的失落,随意又苦惱地說:“剛重生頭一個星期,我總是頭疼,我懷疑就是這事鬧的。”
“很嚴重嗎?”裴簡言有些意外,“看過醫生沒有?”
“已經好了,早沒事了。”許希林說,“我想着我們經曆一樣,說不定你也有。”
“我倒是沒有。”裴簡言還是有些不放心,“保險起見,你還是去醫院看看。”
“嗯,我會的。”想問的問完了,許希林不再留人,“不耽擱你了,你快回去吧。”
裴簡言轉身離開。
許希林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區門口才收回視線,她右手撫上左胳膊,心情有些沉重。
這種特别之處,她可不喜歡。
夜深寒氣重,她身體剛好些,沒在這兒多留就回去了。
走到大門前,她手剛搭上門把手,結果門就開了。
門沒關!她心髒緊了一下,以為是自己剛才出門時忘記了。
結果進門以後發現廚房的門半敞着,燈也亮着,絲絲縷縷溫和的甜香氣味随着空氣流動直往她這兒飄。
毫無疑問,是餘遂。
想起剛才裴簡言的話,許希林沒有直接回卧室,而是輕輕關上大門,來到廚房門口。
她抱臂倚在門框上,沒出聲,看着餘遂在料理台前煮東西的背影。
他進廚房的身影他見過幾次,但從未到廚房門口來看過。
因為除了冰箱裡二分之一的空間,她默認廚房裡剩下的區域使用權和清潔義務都歸餘遂,這是租房時都講好了的,他們也一直恪守約定,從不逾規。
老實說,抛開他們從高中時代延續下來的敵對關系,許希林認為餘遂是個十分合格的合租室友。
“因為他喜歡你。”裴簡言的話在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