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遂在她明亮的目光中,沉默地低下頭,移開了視線。
許希林看着他的樣子,輕歎了口氣。
餘遂和她待在一處,隻要不幹點什麼,就總是一副沉默無言的樣子,像她的影子,存在但隻能因她而動。
她落在餘遂側臉的視線随着血迹移到他後腦,發現血還在流。
許希林沒說話,直接脫下外套對餘遂說:“轉身背對着我,我給你把腦袋包一下。”
餘遂掃了眼她手裡的外套,又擡眼看她身上單薄的内搭,不僅沒轉身,還一邊脫起自己的外套,一邊說:“用我的。”
“餘遂。”許希林無奈地叫了聲他的名字,她的語氣讓餘遂的動作立馬停了。
隻見餘遂眼裡有些無措,脫到一半的衣服不知是接着脫,還是穿上。
“穿上。”許希林直視着他,直接命令道,“失血過多會失溫,現在的氣溫也不至于會冷着我,救援人員也馬上就要到了,怎麼看都是脫我的外套合适。”
她覺得她說得已經夠清楚了,可餘遂卻隻是深凝着她,不知在想什麼,不說話也不動作。
許希林此時就算是刻意念着他的搭救之情,也不免有些煩躁,語氣不耐煩起來:“你是聾了嗎?跟你說話怎麼這麼費勁?”
這話一出,餘遂終于有了反應,他擡眸迅速看了她兩眼,緩慢地轉過身,背對着她。
“再靠近點。”許希林拍了拍他的肩膀。
餘遂轉頭看着她的腿,小心地靠近她,直到兩人的距離不過半個拳頭,許希林才叫停。
她擡手輕撥着餘遂的頭發,想要看清傷口,可餘遂發量很多,加上一開始流出現在已然變得暗稠的血液,她壓根看不清傷口,也不敢随便上手。
可即使看不清,眼前這血腥狼狽的慘狀也夠讓她心驚的了,她搖了搖腦袋,感覺被撞到的後腦更疼了,她不禁問了句:“疼嗎?”
沉默蔓延幾秒後,餘遂像是才意識到許希林在問他,低聲回了句:“不疼。”
許希林給他包紮的手頓了一下,她知道他在嘴硬,但她沒有拆穿調侃的意思,隻是手上的力道更輕了。
在許希林給餘遂包紮後沒多久,救援隊就來了,他們倆被送進最近的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
“是這兒疼嗎?”醫生站在許希林的病床前,一手拿着她的腦部CT片子,一手輕按着她的腦袋,試探着問。
“是的。”許希林看着醫生疑惑的臉色,心裡直打鼓,“我是怎麼了嗎?”
“沒有沒有,别緊張。”醫生擺擺手,“你沒什麼大礙,我們給你檢查了,你頭皮表面沒有明顯傷口,CT也顯示你無顱内出血或骨折的的症狀,結合你說的頭疼,我們初步判斷是腦震蕩引起的。”
“腦震蕩?”許希林心一緊,“很嚴重嗎?”
“這在腦部撞擊傷中很常見,就你目前的檢查數據來看,你的情況并不嚴重。”醫生話也無法說死。
“那大概要多久才能好?”許希林需要一個确切的時間讓自己心安。
“絕大多數情況下是一到兩周。”
醫生走後,許希林大歎了口氣,她沒想到這個假期竟會以此結尾,可她沒太多心思在這兒感概,她想到了餘遂。
餘遂的情況明顯比她嚴重多了,他們進來以後,醫生打眼一看就給他安排進手術室了,現在還沒出來。
許希林心裡七上八下,她想到手術室門外等,可腳又不方便,隻能在床上幹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