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償失四個字仿佛寂夜裡的一聲哨響,讓許希林糾結繁雜的思緒瞬間清明。
對啊,在感情裡,她向來不喜歡做虧本買賣,眼前這個人,有什麼值得她猶豫的呢?
許希林迷茫片刻的目光回神,她看着餘遂,沉默幾秒,又恢複她以往半挑逗半陰陽的語氣,輕笑着問:“你哪裡惹我生氣了?”
餘遂的眼神在她臉上流連,看她恢複這熟悉的态度,心安下掩着悲哀,他避重就輕地說:“我對你撒謊。”
許希林該順着這話問“為什麼”,但她沒有,她不想這話題朝着剛才的趨勢發展,她直接跳過這段,問餘遂:“那你要讓我消氣嗎?”
“嗯。”餘遂語氣急切,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許希林擡頭,目光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四處遊移,最後落在餘遂腦袋上的紗布上,這傷還是讓她有點顧忌。
最終,在餘遂緊張不安的神色中,許希林輕歎了口氣,略帶遺憾地說:“現在一時半會想不出什麼好玩的,先記着吧,等哪天想到了再說。”
這話并沒有讓餘遂心安,他身體再朝許希林湊近了些,手心緊緊貼着她的手腕,力道時緊時松,喉結滾動:“那、那你跟我一起回去嗎?”
潛台詞很明顯——你消氣了嗎?原諒我了嗎?
許希林眼波流轉,嘴角微彎,手腕動了動,從他手裡掙脫,随即擡起他的下颌,朝他逼近到兩人鼻尖相觸的距離,幽幽開口:“好啊。”
兩人最終一起回了學校。
返校以後,身邊的事情都按照許希林預想的發展。
同學們尤其是和她一起去旅行的對她腳傷的驚詫,都被她找借口搪塞過去,這事很快就沒人注意了,許希林的心才算是徹底放進肚子裡。
隻不過當她的注意力終于能從這件事上撤下來的時候,她又不得不注意到另一件事——餘遂這些天有些奇怪。
許希林坐在自己卧室的床尾,蹙眉揉着後腦,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客廳的動靜,直到時間來到十一點半,她耳畔除了頭發互相摩擦的沙沙聲外,還沒有任何聲響。
餘遂還沒回來。
許希林下床,一瘸一拐地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色,掃了眼空無一人的樓下入口,徑直轉身朝客廳走去。
客廳頂燈太亮,許希林不想開,她在昏暗的光線裡摸到遙控器,順手打開電視,調低音量,借着電視屏幕的光線在沙發上坐下。
她手肘支在沙發扶手上,手背托着下巴,陷入思索。
餘遂是從哪天開始晚歸的?好像是他們回來的第三天,那天晚上她照舊去敲餘遂的門,想要查看他腦袋上的傷口幫他上藥,結果他卧室壓根沒人。
直到第二天清晨,她一開門,和同樣也從卧室出來的餘遂撞了個正照。
“你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許希林看着餘遂眼下的青黑,疑惑問道。
“淩晨一兩點吧。”餘遂面色無異,語氣平靜,“缺了兩天課,有的課程内容比較重要,要緊急補一下,不然跟不上。”
許希林半信半疑,挑不出什麼漏洞,她也懶得挑,當下隻囑咐道:“身體要緊,腦袋上的傷可不是開玩笑的,以你的學習能力,趕課這種事往後稍稍也沒什麼。”
隻是很明顯,餘遂并沒有聽進去,因為第二天晚上許希林睡覺前依舊沒看見他。
細細算來,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星期,直到今天許希林這邊由于她的瘸腿引起的關注終于消散了,她才有心思來關注餘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