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沉默在空氣中蔓延,許希林看着餘遂的目光越來越冷,像是透徹尖銳的冰棱向他刺去。
不管餘遂什麼反應,許希林沒再開口說第二遍,她就這麼站在原地,氣勢逼人,卻絲毫不急。
不知過了多久,餘遂暗自起伏的情緒終于被他強行按捺下去,他僵硬地調動身體朝許希林走去,遲疑地将手機遞給了她。
許希林面無表情地接過,單手操作手機,直接打開通話記錄,隻見最上面一條顯示的是餘仲國,許希林知道,這個人是餘遂的爸爸。
這倒是出乎她意料,電話那頭的人認識或者不認識她都預想過,卻唯獨沒想到是餘仲國。
她心想,既然是餘仲國,餘遂為什麼是如此奇怪的反應。
可這問題并沒讓她疑惑太久,因為一個答案立馬出現在腦海裡——餘遂不想讓他爸發現他們兩人的關系。
“呵。”許希林皮笑肉不笑,将手機轉了個圈,遞還給餘遂:“是你爸啊,我還以為誰呢,這你有什麼好心虛的?”
餘遂沒說話,觀察着她的神情。
許希林被他這副樣子激得心頭生出一股無名火,冷笑道:“怕你爸知道我們的關系啊,放心,你多慮了,管好你自己的嘴,約束好你自己的行為,我們的事就不會被任何人知道。”
餘遂的臉色随着她的話語變得慘白,他嘴角死抿,幹裂的嘴唇滲出些鮮紅的血迹,一句話沒說。
許希林直視着餘遂,在他的沉默中,那股無名火如洩氣的皮球,陡然消了。
她低頭譏笑一聲,喃喃自語:“你這是在幹嘛呢?有意思嗎?”
說完,許希林臉上的表情和緩起來,沒有了之前的冷淡,但多了疏離。
“走吧,回去吃飯。”她朝餘遂擡了擡手裡的外賣,沒再管他什麼反應,轉身離開。
餘遂的腳步聲随後響起,略顯急促,他快步走到許希林身邊,一手要扶着她,一手要接過她手裡的外賣,隻是動作有些局促,像是不敢碰她似的。
許希林什麼也沒說,對他的狀态視而不見,平靜自然地将外賣遞給他。
兩人就這麼不言不語地回了病房,沒人再提這沒頭沒尾的事,許希林是懶得提,覺得沒意思,餘遂是不敢提。
住院的兩天,說是許希林照顧餘遂,真讓她動手的也沒什麼事,看傷換藥有醫生護士,她隻在旁邊幫忙拿拿東西,打打下手。
需要走動的事情,餘遂也不讓她幹,如果不是她制止,餘遂恨不得化身護工親自侍候她,搞得她不像是扭傷了腳,更像是癱瘓了。
要不是他頭上的紗布,哪裡看得出他是個病人。
許希林能敏銳地察覺出餘遂掩蓋在關心下的小心翼翼,隻不過經曆了電話那一遭,她不再予以理會。
期間,餘遂的手機還響過一次,許希林根據餘遂的反應知道應該還是餘仲國。
隻不過那次後,餘遂的手機就再也沒動靜。
在一次她無聊随口問餘遂到了幾點鐘,餘遂拿起手機卻還要開機的時候,許希林才知道他們共處病房時,餘遂的手機都是關機的。
原本許希林是會讓餘遂不必如此,要是有什麼不方便讓她聽到的話,她完全可以回避,但餘遂啞巴似的行事作風讓她很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