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知道了林舟是個姑娘,這種與衆不同,便帶上了些暧昧的味道。
“阿勉說笑了。”
林舟轉頭看着她,眼神平靜,“你說像我這樣的人,如何去談情呢?”
阿勉愣了愣,識趣地沒有再提此事。
阿勉出門曬藥去了,林舟摸着書本上那幾個醜得宛如蚯蚓的字迹,想起了那日在後山江赜說的話。
——“我們都會如願的。”
在林舟陷入沉思時,屋外傳來些動靜。
林舟朝窗戶看過去,卻什麼都沒看到。
于是她喊了一聲,“阿勉?”
外面沒有回應。
林舟有些不安,莫不是阿勉摔倒了?
她掀開被子,想要下床,但剛一動彈,傷處就一陣痛。
屋外又“嘩啦”一聲,這回林舟看清了,屋上跳下來一個人,那人站在了門外,就要推門而入。
林舟一驚,連忙扯過一旁的被子,将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的,立即倒在床榻上假裝入睡。
屋外那人推門走了進來。
對方腳步很輕,卻慢慢朝着床榻方向走來。
林舟心跳得很快,被褥下的手緊緊握着。
她穿的是阿勉的衣裙,隻要那人一掀開被子,就會發現她辛辛苦苦隐瞞這麼多年的秘密。
林舟緊閉雙眼,全靠耳朵聽着屋内的動靜。
那人走到床邊,卻又不走了。
過了一會兒,林舟察覺到對方向自己伸出了手。
林舟再也憋不住了,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臂。
在兩人目光對視那一刻,雙方都愣住了。
林舟愣住,是因為認出了眼前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方才還被談及的江赜。
而江赜卻是沒想到林舟會醒過來,有些被抓包的尴尬。
“世子。”
林舟收回手,将被子捂得更嚴實了。
江赜輕咳,“我聽阿勉說你醒了,我便來看看你。”
林舟眼睛一斜,看向屋外,“走屋上來看的嗎?”
江赜幹笑。
阿勉一邊說林舟醒了,讓他幫忙帶些書籍,一邊又說林舟傷勢很重,見不得人。這也不怪江赜多想,既然人都能看書了,又為何不能見人?
他問阿勉,阿勉卻又說不明白,江赜便隻好親自來看一眼林舟到底如何了。
江赜趕緊轉移話題,“謙和院那邊,我替你和夫子告過假了。”
“還有書本這些,我會幫你帶來。不過你尚在養病,切記不要太勞累。”
林舟道了聲:“多謝。”
她是真的感謝江赜,隻是她現在隻能裹在被子之中道謝,似乎有些許敷衍。
但江赜不介意,看着蓋得厚實的林舟,不禁問:“你這樣,不熱嗎?”
林舟心一緊,“不熱!”
她隻想江赜快些走。
而平時沉默寡言的江赜,今日卻是有道不完的話似的,拉着她叽叽喳喳講了許久。
在林舟聽得有些瞌睡時,忽然聽他問:“你那日是如何摔下懸崖的?”
林舟蓦地清醒。
就算她實話實說,她沒有人證物證,也不會有人會為她讨公道。
此事若是鬧大,指不定會徹底與蔣家結仇。
蔣家可是還有個娘娘在宮裡頭。
更何況,又有多少人會信她所說?
在無法與這些家族對抗之前,林舟選擇避其鋒芒。
于是她道:“記不清了。”
江赜笑了笑,“是嗎?”
明明隻是十分尋常的一句話,卻叫林舟覺得有些壓力。
下一刻,江赜又道:“對了,還有一事,蔣運清也告假了。”
林舟一愣,“他怎麼了?”
江赜說:“蔣運清醉後騎馬,竟不甚摔了下來,驚了馬,叫馬拖着跑了許久。”
他搖搖頭,哀歎了一聲,“真可憐,人都快不行了,蔣家連夜去宮裡請了太醫,也不知現在如何了。”
林舟聞言,背後一身冷汗。
她看着江赜,他靠在窗邊,外頭的光照了進來,叫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可她心中有些發毛。
她前腳出事,蔣運清後腳也出事了。
真的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林舟看着江赜不語。
“吓到你了?”
江赜步行至床邊,彎腰看着林舟。
經過幾日的修養,她身上大好,但臉色還有些蒼白。
江赜靜靜地看着她,看得林舟很是不自在。
屋外頭傳來吵鬧聲。
江赜往窗戶處瞧了一眼,又轉頭叮囑道:“好生修養,我得走了,不熱阿勉來了得罵我。”
說罷,他朝林舟一笑,從窗戶翻身出去。
下一刻,房門就被推開了。
阿勉急急忙忙走了進來,“林舟,你可還好?”
她環視了一圈,沒有在屋裡找到除了林舟之外的第二個人,才松了口氣。
阿勉氣得叉腰,“這個江赜,連我也算計。”
她話音剛落,卻見林舟大口喘着氣。
吓得阿勉連忙過去扶着她,“你怎麼了?”
林舟搖了搖頭,不答反問,“你覺得,江世子是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