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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又反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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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鴻雲呵呵笑了兩聲:“雲大人,事關金公子清白,可否讓下官也看一看物證?”

他雖是請求的語氣,但雲海塵卻不能獨斷專行,将物證藏起不讓對方看,隻好遞給了一旁的衙役。

燕鴻雲接過後,裝模作樣的看了少傾,随後一拍驚堂木,威風凜凜的就要給此案下結論:“箫人玉,經比對,這賣身契上的字迹和賬本上的字迹一模一樣,由此可以斷定,兩年前,你姐姐确實将你賣給了金公子為奴,金公子便是你的家主,既是主仆關系,那當日在香行處發生的事情,就算不得犯奸未果了。”

“不……”箫人玉如墜冰窟,顫聲道:“我不信……我阿姐不可能将我賣給金照古為奴!”

金照古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那你自己看看那賣身契,你親姐姐的字迹你總不能不認得吧!”

許是怕箫人玉不死心,燕鴻雲便示意一旁的皂隸将賣身契拿給箫人玉看,隻不過要提防着他撕毀。

箫人玉睜大一雙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對方手上的賣身契,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箫倚歌的确在兩年前将自己賣給了金照古為奴,而且阿姐的字迹他絕不會認錯,這真的是箫倚歌親自簽下的契據。

箫人玉眼中慢慢流露出悲憤之色,像是從山口噴出的地火,灼灼的熱浪誓要吞噬周遭一切生靈。他下意識就要去搶奪那張賣身契,卻被皂隸眼疾手快的躲開,同時擡腳将其踹翻在地。

“箫人玉!”時釀春被吓變了臉色,即刻蹲下身去查看:“你沒事吧?”箫人玉毫無防備的摔在地上,皂隸這一腳踹的不輕,箫人玉痛苦的蜷縮在地上悶咳起來,時釀春見狀怒吼那皂隸:“你憑什麼踹人!”

雲海塵見此情形也暗中生怒,可那踹人的皂隸卻并不覺得自己錯了:“他要搶本案物證,我出手阻止而已,有何不可!”

“你……”時釀春本欲再開口與其争辯,可上座的雲海塵卻面露愠色:“他若是舉止不當,自有本官和縣令依律處置,何時輪得到你自作主張了?還是說……”雲海塵将目光轉向燕鴻雲,故意發話責問:“是燕大人私下授意的?”

燕鴻雲急忙否認:“不不!雲大人可不能随意冤枉别人!下官方才并未開口說話啊!”

“冤枉你?”雲海塵厲聲道:“本官在京審案多年,别說是大理寺,即便是刑部和都察院,也沒有敢在公堂上随意打罵百姓的酷吏,怎麼貴寶地卻能養出如此妄為的刁差?你敢說平日裡不曾默許甚至縱容他們這些惡習?燕大人若是管束無方,今日本官不介意替你管束!”

“下官……”燕鴻雲萬萬沒想到雲海塵将矛頭轉移到自己身上來了,可方才皂隸的那一腳實實在在的踹到了箫人玉的身上,他現在還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一口氣要咽不咽的樣子,因此燕鴻雲隻能硬着頭皮狡辯:“下官絕無此意,此刁吏恣意妄為,下官一定按規矩處置!”說罷一擡手,由着其他衙役将踹人的皂隸拖下去了。

那皂隸求饒的聲音漸漸遠去,箫人玉依舊捂着胸口趴在地上起不來身。“箫人玉,箫人玉?”時釀春晃了晃他:“你還好麼?你說話啊?”

箫人玉即便心機再深,可身子骨到底是健碩還是柔弱卻是裝不出來的,雲海塵皺了皺眉,方才那一腳的力道不輕,可别給他踹斷了肋骨,便示意歸庭客上前查看,歸庭客蹲下去問:“箫公子,可否需要給你請大夫前來?”

箫人玉疼的說不出話,他額上滲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趴在地上緩了良久,才氣若遊絲的擠出一句:“我想……再看看那賣身契。”

歸庭客聽清了這句話,便拿過那張賣身契舉在他面前,箫人玉勉強支撐着自己擡起上半身,他此刻面對賣身契匍匐着,像是以一種行乞的姿态,去接受命運對他的玩弄和淩虐。

箫人玉盯着自己的賣身契看了好久,久到歸庭客忍不住喚他一聲的時候,他卻突然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十兩銀子……十兩銀子,箫倚歌!哈哈哈哈哈……”這笑聲裡的蒼涼之意聽的人心頭不适,像是在熱氣騰騰的火爐旁潑了一瓢醋,化作蒸騰的水汽彌漫開來,嗆的人鼻尖也酸,心尖也澀。

箫人玉面色灰白,他似乎想怨恨、想報複那個将自己賣了的人,奈何對方早已化作一抔塵土,聽不見也回應不了,因此他的悲怆隻能混合着淚水一下吞下,酸鹹也好,苦澀也罷,都是他箫人玉天生命賤的因果。

所有不甘的情緒如潮水般退去,箫人玉像一張被人随意丢棄的、泡透了的、濕漉漉的宣紙,隻要再漲潮一次,就能将他沖碎沖散。

“箫公子?”他這樣子實在有點兒瘆人,歸庭客忍不住憂心問道:“你能起身麼?要不要給你請個大夫來看看?”

他趴在地上已經許久了,如此模樣,有的人看着心生不忍,有的人看着卻覺得他在故意賣可憐,金照古便是如此:“行了,裝夠了沒有?箫人玉,這賣身契你看也看過了,兩年前呢确實是你姐姐将你賣給我金府為奴,至于你姐弟二人如何商議那是你們的事情,你要哭要罵,都去你姐姐墳前洩憤。

如今你既是我金府家奴,那日在香行處的事,便算是個誤會,至于你誣賴本公子欲□□你的罪過,本公子也既往不咎了,燕縣令,”金照古又恢複了那頤指氣使的模樣:“人證物證俱全,你看此案……是不是應當審結了?”

燕鴻雲笑呵呵的:“确實如此。既然賣身契在此,便足以證明金公子無罪,金公子即日起便可放還歸家了。”

金照古冷哼了一聲起身,當着雲海塵的面兒,挑釁似的拍了拍衣衫下擺的灰塵,剛要轉身離開,卻聽雲海塵喚住了自己:“等等。”

金照古挑了挑眉:“怎麼,禦史大人還有事?”

案子查到這兒,确實沒有繼續關押金照古的理由了,即便是雲海塵也不能攔着他離開,不過他對此案以及箫倚歌的死因還是存疑,便道:“你可以走,但箫人玉的賣身契需得留下。”

金照古第一反應便是要與他頂撞,不悅道:“憑什麼?箫人玉是我花了十兩五錢銀子買下來的,賣身契便是憑據,放你這兒算什麼?”

他這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實在讓人火大,即便雲海塵從來不用官身壓人,可金照古的這幅嘴臉,卻讓他忍不住暫時違背自己不偏不黨的原則,非要顯露出自己的威勢,才能讓對方認清楚他在跟誰說話。

是以雲海塵站起身,慢慢踱步到金照古面前。他比金照古高出不少,又加之面色嚴肅,其周身散發出的壓迫感,使他此刻像極了一頭擁有絕對地位的雄獅,誰敢不識時務,就會被他一掌拍個稀爛。

金照古忽然意識到自己以前小觑了這位巡案禦史,他被雲海塵的氣勢吓得不自覺的就想後退一步,但轉念想到自己的家世和倚仗,便又強撐着站在原地,身形僵硬着沒有挪動。

“金照古。”雲海塵的語氣如同冰封了數年的深淵,寒氣逐漸升騰,一開口就冷的人發顫。

“怎……怎麼?”金照古有點兒怵了。

雲海塵在距離金照古兩步遠的前方站定,垂眸蔑視着他:“本官是天子親封的巡案禦史,有監察百官之權,别說你外祖父,就算是已經死了的官員,隻要本官想審,他們家眷也得恭恭敬敬的當着本官的面兒撬棺材,所以你最好在本官面前收斂些,不然本官讓你有地兒哭,沒地兒埋!”

“你……”金照古沒料到他居然敢說這樣的話,便顫顫巍巍的伸出一隻手:“你這是欺壓百姓!你身為官員,怎能恃勢淩人!”

雲海塵才不吃這一套,他要是沒點兒強硬手段,又如何能制伏那些泯滅天性的罪犯:“恃勢淩人?”他嘴角勾出一個譏诮的笑:“原來你知道這四個字的意思。但是你最好動動腦子想想,你倚仗的是誰,而本官倚仗的又是誰!”

他這話一出,不光是金照古,就連在一旁貌若不屑的呂明秋和燕鴻雲也不禁變了臉色。

時釀春也有一瞬的訝然,因為雲海塵的意思很明白:他是天子親封的巡案禦史,就算是仗勢,仗的也是昭國天子的權勢,而你區區一個金府,不管背後的人是誰,也不能在天子面前猖狂放肆,因此你最好老實些。

呂明秋和燕鴻雲原本還打算借用《昭律》的某些條例,來提醒這位禦史大人不要太目中無人,可當雲海塵一說出這話,他二人的念頭便齊齊打消了。許是金府在興平縣橫行霸道太久了,讓他們險些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偏偏這雲海塵,正是個軟硬不吃的主兒。

金照古被他這氣勢吓得不敢再違逆,隻好不服氣的将箫人玉的賣身契扔給了他,随後灰溜溜的帶着顔霜紅和呂明秋離開了。

此物作為本案的物證,需要好好存放,縣衙的人他信不過,雲海塵便親自将箫人玉的賣身契收起。

箫人玉已經被歸庭客攙扶着站起了身,雲海塵見他面色灰敗,沒有一點兒鮮活氣,便讓歸庭客将其送回月聽窗,箫人玉卻說不用:“不必了,多謝大人好意,草民自己回去便是,不敢勞煩大人。”

雲海塵的心情有點兒微妙,他摸不清箫人玉到底是想避嫌還是真的不需要,便抿了抿唇沒再開口,于是箫人玉微微佝偻着脊背離開,隻是在即将轉身的時候,眼神瞥向了雲海塵,雖然轉瞬即逝,但雲海塵還是捕捉到了一絲戲谑,與方才那股羸弱不堪的樣子截然不同,像是由瘀血和腐肉滋養出來的妖花,外表潰爛凋零、内裡邪氣橫生。

箫人玉是故意的。

那一瞬間,雲海塵突然有一種難以名狀的直覺——

箫人玉,知道這張賣身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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