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圖書館頂層的雕花玻璃窗将夕陽切割成菱形光斑,林緻坐在橡木長桌末端,指尖無意識摩挲着《惡之花》的燙金封面。沈清璃的聲音像浸了冰的刀片劃過空氣:“林學弟,這就是你所謂的‘創新’?”
投影幕布上,《仲夏夜之夢》改編劇本被标滿血紅批注。沈清璃踩着細高跟踱步,香奈兒五号的香氣壓得人窒息:“把精靈王國改成精神病院?讓仙後奧布朗穿白大褂?嘩衆取寵!”
“學姐,”林緻擡頭時,淚痣在暮色中微閃,“您看過《飛越瘋人院》嗎?有時候瘋狂才是……”
“文學社不需要電影梗概!”沈清璃啪地合上鋼筆,“重寫,或者退社。”
玻璃門外忽然傳來重物墜地聲。林緻轉頭,看見顧子堯抱着一摞《物理學報》經過,目光如鷹隼般刺向沈清璃。
——
物理實驗室彌漫着刺鼻的焊錫味。顧子堯将電路闆摔在實驗台,電容管迸濺如星。
“第十次。”他扯開領帶,喉結滾動着壓抑怒火,“你們故意裝錯元件。”
“哎呀顧神,手滑嘛。”隊長陳銳叼着棒棒糖,把玩着燒焦的電阻,“反正你五分鐘就能修好,急什麼?”
顧子堯攥緊示波器探頭,金屬尖在掌心硌出深痕。三天前這群人“不小心”删了他編的程序,昨天往他水杯倒粉筆灰,現在連基礎實驗都要使絆子——他們懼怕的從來不是輸掉競賽,而是被碾碎的自尊。
“顧同學!”教務主任突然推門而入,“全國賽提前到下周,你今晚開始住校集訓!”
陳銳吹了個挑釁的口哨。顧子堯望向窗外文學社亮燈的窗口,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
林緻蜷在文學社儲藏室改稿,老式台燈将他的影子投在斑駁牆紙上,形單影隻。手機屏幕亮起:
「21:30 顧子堯:在?」
他正要回複,鐵門突然被推開。沈清璃抱臂倚在門框,珊瑚色指甲敲打着iPad:“真巧,我剛發現件有趣的事。”
屏幕上赫然是林緻半年前發表在個人博客的短篇小說《繭》,與沈清璃今日遞交校刊的《蝶變》有七成相似。
“你偷看我電腦?”林緻倏地站起,椅子在地面劃出刺耳聲響。
“證據呢?”沈清璃輕笑,“校刊明天發行,你說大家會相信天才少女抄襲,還是……”她忽然貼近,香水混着惡意灌入林緻耳膜,“被霸淩慣犯碰瓷?”
驚雷炸響,林緻踉跄撞上書架。泛黃的書頁雪崩般傾瀉,将他埋進童年陰影的廢墟。初中時那些人也是這樣笑着,把他的手稿丢進馬桶。
代碼織就的羅網
淩晨兩點,顧子堯盯着監控屏幕,瞳孔映出密密麻麻的代碼流。他黑進校刊編輯部後台,沈清璃的投稿記錄如卷軸般鋪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