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并沒有回教室,陸行舟拉着郁河去了寝室。
“回寝室幹什麼?”郁河覺得很奇怪,尤其是經曆過剛剛那麼暧昧的氛圍之後就更奇怪了。
陸行舟說:“給你個東西,算是新年禮物。”
郁河不想随便要他的禮物:“你不用破費。”他很直接,“我現在沒那麼多錢,可能還不起你同樣價值的東西。”
“我不要你還,”陸行舟轉過頭來,一笑,“這是我作為追求者給你的,你可以選擇接受,也可以選擇不接受,但是你不需要還。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他其實還有一句話沒說。他想說“我們兩個人現在的身份本來就是不對等的”,但是怕郁河多想,就忍住了沒說。
陸行舟進了寝室,順手關上門,從行李箱裡拿出一個包裝得很精美的禮物盒,雙手遞給郁河,笑容難得有些羞赧:“給你的,是一條圍巾,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郁河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那天随口一句話被陸行舟記了這麼久,還專門買來送給自己。他下意識就想拒絕,又想起來陸行舟剛才的話,還是把盒子接過去了:“……謝謝。”
“不客氣,”陸行舟笑笑,“打開看看嗎?”
郁河拆包裝的動作很小心,生怕把盒子弄壞了,陸行舟看得好笑,又覺得他好玩到可愛。
盒子裡躺着一條深灰色的羊絨圍巾,疊得很整齊,摸上去軟乎乎的,手感非常好。從材質和做工來看,絕對價格不菲。
陸行舟把圍巾從盒子裡拿出來,含笑看着郁河:“試試?”
郁河理智上知道不應該要,遲疑了一步,還是順從地向他靠近了一點,讓他把圍巾圍在自己脖子上。細膩的羊絨攏着脖頸處敏感的皮膚,暖和又舒适。
陸行舟退開一步,歪着頭打量了一下:“很好看,這個顔色很襯你。”
他說的是實話。深灰色襯得郁河更加白皙,把皮膚顯出象牙的質感,看上去像精美的工藝品。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幾乎挪不開眼睛。
郁河有點隐秘的小開心,摸着脖子上的圍巾,不太想摘下來。
陸行舟看出了他的小心思,順勢道:“你就收下吧,算你追求者的一番心意,好嗎?”
“好。”他順着台階下來了。
從小到大郁河其實沒怎麼收過像樣的禮物。郁明誠不會給他準備,白雁倒是準備過,但是被郁明誠看到了會很不開心,免不了吵架。他不想看見這樣的情景,于是索性說自己不喜歡被送禮物,讓白雁不要再準備了。
但是哪有小孩子不喜歡禮物的呢?隻不過是強裝的懂事罷了。
陸行舟這個圍巾,送得他有點鼻酸。
當天他沒有摘下這條圍巾,像小朋友炫耀一樣一直戴着。之後再來學校,他也會戴着,再也沒有覺得脖子冷過。
而那個吻被忙碌的生活埋在了心裡,郁河覺得自己很奇怪,明明前兩天還接受不了距離太近,在陸行舟吻上來的時候卻沒覺得有多不合适。
好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他沒有想太多,因為他事情很多,很忙碌,實在沒有時間讓他慢慢回味,隻是在照例失眠的夜裡,閉上眼,耳邊就會出現那個柔軟的觸感,然後熟悉的心悸就會将他包圍。
但陸行舟不一樣。這個吻嚴格來說是他偷來的,名不正言不順,就想經過沒合攏的抽屜時順手牽羊薅走的一百元紙币。他入睡也開始變得困難,睡着了夢裡也是不同樣子的郁河。他喘着氣醒來,明知道兩個人沒有正當關系,卻還是想要渴求更多。
人就是這樣,食髓知味就開始得寸進尺。
陸行舟不想要這樣,他很矛盾,一面想見到郁河,一面又想離他遠一點,以求自己那些欲望不會傷害到他。
郁河給他的感覺就像午夜十二點和王子約會的公主,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他就會悄無聲息地離開,誰也找不到蹤迹。
親的時候是很開心,但回味過來心裡不可避免會泛起忐忑。
患得患失,若即若離。
時間在進入新的一年後開啟了飛速模式,期末考試正式提上了日程,各科老師紛紛像不要錢一樣往下發卷子,做完一張又來一張,每個人都被堆積如山的任務壓得喘不過氣來。郁河在某天早上看了一眼手機日曆,這才發現明天就是期末考試了。
“緊張嗎?”他清空桌肚裡的書,把它們放進儲物櫃裡,關上櫃門對身邊的人說。
陸行舟蹲在他腳邊,費力地把手上一摞卷子往櫃子裡塞。周圍人來人往吵鬧不已,他沒太聽清楚郁河的話:“什麼?”
郁河也蹲下去,伸出手想幫他騰出一個空位,就感覺到身邊人明顯僵了一下,似乎下一秒就要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