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訊傳至平陽,雲晅向南舉杯,似在隔江遙敬那人。“若卿,我永不相負。”
他親率精兵截慕容鳳歸路,假意恭迎:“臣救駕來遲,請陛下入營暫避。”
慕容鳳鬓發散亂,眼底血絲密布,卻仍死死攥住雲晅衣袖:“卿可知,我為何同意卿出為平陽太守?”
雲晅垂眸輕笑,似憐似歎:“陛下錯愛。”話音未落,劍光如電,血濺三尺,雲晅輕輕吹落劍尖上滾動的血珠,極優雅也極殘忍。
他提起慕容鳳首級,與他兀自圓睜的四目相對:“該起程了。”
肆飛龍在天
同月,陸清晏奇襲燕都。
城門守将夜半開城獻降。燕宮火起,九重鸾帳付之一炬。陸清晏執長槍立于朱雀阙,朗聲道:“暴君伏誅,天命歸晉!”
雲晅攜慕容鳳首級入主燕京,萬民箪食相迎。登壇祭天時,他白衣素甲,指北雁長嘯:“孤乃晉愍太子遺嗣!雲亮弑兄篡位,暴虐無道,孤今承天伐罪,解民倒懸!”
晉邊将士聞訊,皆泣拜:“顧侯有令,見白衣者即真主!”
一月間,江南傳檄而定。雲晅棄大軍,孤騎奔往廷尉獄,獄中腐氣熏天,顧子衿蜷縮草席,氣息奄奄,腕骨盡碎猶攥着一枚玉珏——昔年雲晅贈他的信物。
“若卿……”雲晅解氅覆其身,聲顫如弦。
顧子衿勉力睜眼,蒼白的唇彎如新月:“臣等到了。”
合亢龍有悔
至公元年冬,雲晅即位于建康,改元“至公”。
登基前夜,他獨坐宣德殿,摩挲顧子衿所贈玉珏。陸清晏叩殿求見,奉上一卷《潛龍策》:“陛下昔年卧薪嘗膽,方有今日。然顧侯傷病纏身,恐難……”
“化碧,”雲晅打斷她,目似深潭,“朕與若卿,非君臣,非知己,乃同道。”
殿外風雪驟急,掩去一聲歎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