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為了哄戈撒開心,委屈她自己吧。
動不動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怨夫,娶進門也隻會禍害家裡的福氣。
她才不要。
戈撒從前隻覺得她捉摸不透,可當他真切觸碰到那顆冷漠絕情的心,一種更加巨大的痛苦令他開始懷疑這幾天的溫存,難道隻是他的幻想嗎?
風吹動他的頭發,遮住他大半張臉,向來驕傲的脊梁此刻微塌,仿佛将落的山茶花。
靈魂抽離軀殼,回到了城堡的花園裡。
說是花園,但他從來沒見過千萬朵玫瑰同時盛開的場景,後來,綠色植株也慢慢枯萎死去了。
就是這片荒地,連帶着破敗空寂的人們,占據了戈撒的全部生命。
他常常感到窒息,就好似玫瑰不是枯死在花園,而是埋葬在他的身體和靈魂裡。
漫長的過去,他渾渾噩噩,如同雕像般凝固在世間。
直到……有人将一朵真正的鮮活的紅色玫瑰送到他手中。
那種拂去覆蓋滿身的泥土,與世界建立聯系的感覺,戈撒将其稱為……活着。
這世上唯有真愛之吻能夠喚醒他,拯救他。
可命運女神并不願意施舍他。
沒關系,他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戈撒靠近梵洛,靠近屬于自己的命運,将之擁抱。
……
在一種詭異的氛圍中,兩人抵達了意沃頓帝國的首都,卡多卡宴。
作為全國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城市面積龐大,建築恢宏氣派,單單一扇城門便有近四十米高,壓迫感極強。
戈撒早已通知了家裡派人來接,梵洛剛下飛毯,就進了馬車。
既來之則安之,梵洛透過車窗饒有興緻的觀察街道風光,并在心裡默默記下了路線。
車輛疾馳很快就抵達了翡勒家族的城堡。
壓抑,是梵洛的第一感受。
城堡占地廣闊,但卻由多層圍牆組成。
圍牆與圍牆的間隔是尖頂圓塔,共有七堵牆七座塔,如果在半空俯瞰,尖塔剛好可以連成一個七芒星。
牆體是白灰色,房頂是黑灰色,怪異、冰冷、不協調,毫無美感。
外圍有一圈護城河,寬約十米,整座城堡仿佛孤島般屹立着。
這…住久了精神會不正常吧?
梵洛很抗拒進入這裡,扒拉着車門不肯走。戈撒似乎對自己的家也頗為厭煩,做了個深呼吸,低聲安撫梵洛。
“我們隻住幾天,等婚禮結束就搬走。”
說完見梵洛不為所動,他直接打橫将梵洛抱起,強行帶她回到所謂的家。
城堡内部環境更加糟糕,中心花園沒有鮮花綠植,反而是些幹枯荊棘埋在土裡。直挺挺豎立着又雜亂各異着。
戈撒用力抱緊梵洛,目不斜視的走過。
這個家裡看起來很多故事的樣子,但梵洛并不想知曉,也不想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趕緊跑路才是正解,她在心裡默默謀劃着逃跑方案。
可惜三無到現在還沒有醒,梵洛很擔心,仔細感知過三無的生命迹象,平穩有力,甚至隐隐增強。
十有八九是在突破,不過具體什麼情況還得看情況,隻有等三無醒來才能解答,梵洛也隻能暫時先待在戈撒家裡。
她一路觀察,發現城堡裡傭人也很少,到處空空蕩蕩。
梵洛有一瞬間的好奇,但迅速掐滅了這絲絲苗頭,以她多年看小說的經驗,好奇就是萬惡之源。
有時候搭上自己的心,有時候搭上自己的身,有時候搭上自己的小命。
要不得。
……
戈撒将梵洛帶到了他的房間。
回來前他揣摩着梵洛的喜好,傳信讓管家重新布置了一番,如今裝飾十分清新。
放下梵洛,戈撒狀似無意的開口,“怎麼樣這個房間,還喜歡嗎?”
“勉勉強強,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梵洛有些疲憊的朝浴室走去,然而在她徹底關門前,有一隻手快速伸進來卡住了門框。
是戈撒,他眼神炙熱的發出邀請,“一起。”
不等梵洛拒絕,他就自顧自的擠進門内,并随手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