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感受到樂園有明顯改變,請不要繼續參加項目,可以暫停遊玩,等待視野中的環境恢複正常後再繼續。
警惕動物,請勿與動物及身上有動物元素的人發生接觸。
帶小孩的家長請務必照看好自己的孩子,不要讓小孩獨自一人行動。
如需幫助,請帶好本守則前往工作站找帶着金色胸針的工作人員求助。
請勿向任何人提及本守則。
塞姆勒遊樂園,留下您最美好的smile與回憶。”
“規則怪談。”劉垚咋舌點評:“這絕對是規則怪談。”
“……什麼是規則怪談?”
“就是一種小說類型,大概是進入古神構建的遊戲裡,遵守規則就能存活,但是規則是那種看似合理其實很詭異的。”劉垚撓撓頭,他也隻是大緻聽說過規則怪談類的小說,但很少點進去仔細研讀。
現在實在後悔不已。熟悉熟悉規則怪談的套路,不說帶妹了——他偷偷瞟了一眼旁邊的餘柏——算了,不說拖妹的後腿了,總不會站在這裡隻能發呆什麼忙都幫不上。
餘柏擡起頭,臉上泛起奇異的神色,她輕聲像是在問自己:“規則嗎?”
根本沒等他答複,餘柏已經甩開大步前進了,走了沒幾步,回頭看他:“你是要單獨行動了嗎?”
“哪能呢。”劉垚歡快地應了一聲跟了上去。這還是大佬第一次主動問他,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動。
“老大,咱們這是要去哪?”劉垚對餘柏的稱呼從妹到姐再到老大,對自己的狗腿地位适應得十分良好。
“找個項目吧。”
“去哪個?”
“旋轉木馬。”
“為啥啊?”
“感覺,”知道不解釋清楚劉垚還會繼續問個沒完,餘柏指着地圖道:“你不覺得這裡很詭異嗎?我覺得還是保守一點,還是先探探旋轉木馬的深淺,萬一選了鬼屋冒出來真的,選了過山車軌道突然斷掉……”
“不是還有摩天輪呢麼?”劉垚趕緊打斷了她的話,年輕就是好,什麼不吉利的都敢往外說。
“如果在天上出了什麼事兒,逃都逃不掉。”餘柏把他手裡的手冊翻過來,手指點在“無法中斷”的旁邊。
劉垚徹底絕望地閉上了嘴,他錯了他就不該問,閉上眼跟着大佬走就行了,好奇心那麼重幹嘛?
旋轉木馬離他們進來的遊樂園大門很近,筆直的大道直接能看見巨大的二層雕花木樓。華麗繁複得與周遭破敗的景象格格不入,層層疊疊的燈泡和裝飾在鏡子裡反射出無窮無盡的暖光,即使上面沒有一個遊客,也在一刻不停地轉動。
音符像是從破舊不堪的八音盒裡飄出來的一樣,幾乎一小節就有一個錯音,王子公主要是踩着這個節奏跳舞大概率要變成習慣性崴腳。
餘柏擡起頭,一隻烏鴉嘶啞地叫了一聲,從枯樹枝上飛起,撲簌簌掉下來一片冬夜沒落盡的枯葉。音樂聲倏忽間變了,像是剛剛那隻烏鴉鑽進了八音盒,原本運轉流暢的齒輪間潤滑不再,金屬與金屬相摩擦,走調的BGM像是一隻巨爪,仿佛用尖利的指甲在她的脊椎上輕輕劃過,激起一溜倒豎的汗毛。
兩個人站在驗票口面面相觑,直到劉垚咬牙念了一長串中式咒語:“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反正也出不去來都來了,玩。”
坐在閘機入口的工作人員困得不行直打哈欠,見兩個人手環閃過便揮揮手,示意他們趕緊進去。
旋轉木馬的内部絕不止二層,擡頭望上去每一層都鋪滿了鏡子,反射出無窮無盡的暖黃燈帶,令人目眩神迷。場地的面積要比從外面目測大很多,一隻隻木馬立在黑白的棋盤格上。
上一輪的遊戲還沒結束,木馬像是八音盒上的芭蕾小人随着音樂在黑白格内緩緩轉動,音樂聲突兀地停下,轉動中的木馬定了格,随着那陣刮擦一樣的走調音樂,棋盤上的馬忽然活了過來,互相厮殺踩踏。
音樂聲再次響起時,棋盤上隻剩下寥寥幾隻木馬,原本精緻的雕花上染了一層血,木頭吸飽了血水呈現出暗紅色的紋理,溢出來的則滴滴答答落下來,浸在破碎的木馬殘肢裡,在一輪又一輪遊戲的踩踏和拖拽中被塗抹在棋盤格上,像大師發瘋時的亂塗亂畫。
餘柏移開視線,有一種多看一眼那些血色筆畫就會扭動着鑽進腦子裡的感覺。
棋盤外是一圈圍起來的塗了金漆的木質欄杆,欄杆外是等待入場的玩家,一眼掃過去,有人神色麻木,有人在發抖,有人……長了一顆兔子頭?
兔頭男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深藍色西裝,布料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一身精幹的肌肉,左顧右盼一陣便不耐煩地低頭看表。如果不是那顆毛茸茸的頭,像是個會背着名牌包穿梭在金融街的精英。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餘柏打量他的目光,轉了過來,紅寶石一樣的眼睛閃過同色的精光。
餘柏毫不回避頂着兔子欣喜又貪婪的目光看回去,兔子的三瓣嘴裂出了一個詭異的弧度,好像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