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拉!”傑克立即側過頭,看向從某條走廊走出來的女獵人,以及她身後的幾名隊友。
電話另一邊的張桓清也聽清了諾拉接下來說的話:
“我們這邊找到前往第二層的安全通道了,大堂集合。”
很快,四支隊伍全部回到酒店大堂。
除了酒店本身提供的電話可以通信——考慮到沒人能心靈感應到另一支隊伍什麼時候進了哪個房間,這個電話線路沒什麼用處——獵人們還有自己的通訊手段。
杜波依斯手上的遠距離通訊器,據說哪怕相隔怪異的身體也能與外界通信,但通信次數有限,暫時不考慮使用。
獵人們還帶上了一種特制的通訊道具,用于怪異内的聯絡。
這是一種鐵匠鋪的工匠們打造的道具,看上去就像一張薄薄的金屬片,樹葉形狀,每一片通訊片都能在空洞的同一層級使用五次,完成與同樣攜帶通訊片的所有目标的一次短時聯絡。
在接到諾拉的通訊後,沈平瀾的這支小隊也很快退回大堂。
身穿一襲黑風衣的男人走在最前方,身後的趙老頭還在不甘地嘀嘀咕咕着什麼,最後則是那兩個極高的人形。
司家姐妹将手中武器稍稍擡起,重型武器距離地面約一厘米高度,身軀以一種古怪的僵硬姿态,像是用軀幹拖動雙腿前進般,一步一步前進,速度并不慢。
衆人見到這兩個沉默的獵人,也并不奇怪。
獵人裡的奇人異士太多了,他們早已見怪不怪。
見衆人到齊,諾拉也不廢話,立即轉身帶衆人走進其中一條走廊。
她大步前進的步伐幾乎可以形容為“铿锵有力”,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似是無論前方跳出什麼危險,她都有自信應對
不過她臉上冰冷的表情還是和往常一樣,那是看整個世界都特别不順眼的表情。
但這一次有個人無視了她這種不爽——杜波依斯饒有興趣地湊了上去,三手插兜,跟在她身邊問道:
“朗費羅女士,這一次門出現的位置,和上一次一樣嗎?”
“……”諾拉瞥了灰發女人一眼,“不一樣。”
杜波依斯了然地點頭,“果然,每一次進入空洞層級時,布置都是‘随機’的嗎……”
交談中,一衆獵人到達了諾拉找到通道的位置。
這裡竟然有一個空洞層級中難得一見的“死路”,一面暖色調的木制牆壁擋在前方,突兀地截斷了走廊。
左側是一扇與酒店房間明顯不同的白色雙開門,門扉上有些許泛黃泛棕的污漬,門上方是綠瑩瑩的安全通道标識,這種微弱的綠光牢固地黏在走廊頂燈散發的暖光中,透露一絲幽色。
“按照資料,通過安全通道,可以到達第二層-監獄層,如果找到更少見、更特殊的電梯,則可以選擇到達别的一些層級……”在杜波依斯解說般的聲音中,諾拉毫不猶豫地伸手推開了安全通道大門,絲毫不擔心這是一個僞裝成通道的“特殊門”。
而她的判斷也是對的。
門後顯露出來的,是一條向下的白色階梯。
“我領頭。”諾拉說罷,也沒有在意别人有沒有異議,直接打頭陣走進了安全通道内。
獵人們魚貫進入,沈平瀾站在門邊,撐着門扉,确保所有人都進去後,才擡腳往樓梯走去。
在走入門後的最後一刻,他腳步微頓,突然扭頭向身後看去——
身後隻有面對安全通道的牆壁,用一片空蕩蕩來回應他。
“平瀾,怎麼了?”收尾人芙洛拉——同時也是沈平瀾從小到大的朋友——走在他前面,見他停頓,也扭過頭,以作為一個極度憊懶的人而言已是十分勤快的态度關心了一句。
“沒什麼……”沈平瀾轉過頭,對她道,“走吧,我殿後。”
芙洛拉走在他前面,忍不住又低聲說了一句:“這裡給我的感覺很不好,真不知道協會讓我出現在這裡幹什麼……”
沈平瀾也低聲回應道:“你的‘回溯’、‘感應’、‘溝通’法術,會有用的。”
芙洛拉側了側腦袋,“回溯和感應可以理解,但難道你們覺得我可以和這個……這個玩意兒溝通嗎?”她伸手有氣無力地指了下天花闆。
“移行的空洞對于我們而言,仍舊是‘未知’的。”對此,沈平瀾這樣回答道。
他沉默了一會兒,有那麼一瞬,他似乎真的對溝通怪異這件事,升起了一絲希望。
以前的他絕對不會有這種想法。怪物麼,隻要清理掉就好。
但在接觸了“零号”異類後,在與零号異類有了好幾次交談後,他開始不确定了……
“吱呀”一聲,是諾拉在前頭推開了下一層的安全通道門。
沈平瀾從沉思中回神,走出安全通道,長靴觸及地面時堅硬的質感,令他意識到衆人已經順利來到了下一個層級。
第二層級-監獄。
他在這條狹長的、水泥鑄成的冷灰色走廊上站定,迎着上方冰冷的白熾燈光,在老舊燈管持續而低微的鳴響中,擡眸往前方看去——
柳易伸手輕輕碰了下冰冷的金屬欄杆,這裡的模樣與他在電視劇裡見到的監獄牢房區沒有區别,走廊兩側,以鐵栅欄做門的牢房,一間又一間,向身前、向身後無限延伸開去。
他緩慢地走到拐角處,探出腦袋往右側看去,獵人們的背影在右側岔路上若隐若現。
他一直在跟着這些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