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風來自地鐵和人海」
「……」
「我遇見你是最美麗的意外」
拆開檸檬糖放進口腔,一股清新的味道充斥在他的周遭。等林予夏離開書店之後,他才起身去往書寫書名的地方。
檸檬糖還在慢慢融化,如同悄悄生長的思緒一般,很慢很慢。
他留意了借書單上的姓名。
那時候他知道了她的名字。
林予夏。
隻要有了第一次的對白,那就有機會有第二次。那天從書店裡回家之後,一個人在家裡,江洵陷入了後悔。
當時自己怎麼就沒有主動一點同她多說幾句話呢?
她來書店的次數不少,和他差不多,應該也是個愛看書的。僅憑這一點,他早就想認識她,和她交流交流了。
都怪心跳忽然的錯拍,讓自己亂了陣腳。
這是他十五年以來,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感覺。
他不知道這是因為什麼,隻是想在明天再次見到她。
後來的某個傍晚,他第二次聽見了她的聲音。
那時,他正坐在書店台階旁邊的小椅子上看書。
不知為何,像是冥冥之中有什麼注定一般,他忽然回頭看了一眼。
他看見了遠處的樹下,林予夏正在朝着這個方向走來。
于是他立即從椅子上起身,坐在了台階上,隻為了讓自己更加明顯一點,能讓她看見。那時的他不清楚,她是否還記得他。
心裡在想着她會在何時靠近,已然無心看着書中的故事,他索性去找地上的小草叢去了。
那時候的林予夏也注意到了江洵的身影,她故意放慢了自己的腳步,在心裡悄悄措辭。
他看上去是那種寡言少語類型的男生,不愛說話,全身上下透露着一種生人勿近的清冷感。
她決定,她要找他說說話。
他剛搬到夏至路,應該還不怎麼适應吧,需要一個人講講話,聊聊天。
所以,她本着一副關懷的心走上前去,她連問題都想好了,就用“你在看什麼書呀”來作為開頭進行“搭讪”。
隻是不料走近了之後才發現,這家夥根本就不是在看書,而是在數着台階旁的螞蟻,看着螞蟻們搬家。
林予夏當場沉默,腦海中飛過一串省略号。
但不過也正是從那時起,林予夏的心裡确定了,江洵也許不是寡言少語的冰山氣質,或許天真和有點小趣才是他的本質。
天空中,夏夜正在若隐若現,很快就到了每天夜晚降臨前的藍色瞬間。
今天的風不算太熱,還有些許涼意,緩緩吹過枝頭,樹葉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林予夏停在了台北舊書店的台階前,路燈下的身影落在了江洵的視線裡。
江洵下意識地擡起頭,無心再看路邊的螞蟻搬家。
心跳再次感覺到一陣錯拍,懷裡的書倏然落下。
“你在看什麼書呀?”
幾日前聽見的聲音再次在耳邊出現,江洵慶幸,她好像沒有忘記他。
他拿起書站起身來,白色T恤的衣角在風中輕晃。
“《想見你》。”江洵邊說邊把手中的書合上,放在了林予夏的眼前。
林予夏看了一眼書名擡起頭看向江洵,卻忽然發現了他視線裡的慌亂神情。
她說:“我知道這本書。”
就在這時,一滴雨忽然從夏季的夜空中落下,正好滴在了江洵的肩膀。
江洵:“好像下雨了。”
話音落下,大雨随之落下。
顧不上太多,江洵和林予夏一起跑到了台北舊書店的屋檐下躲雨。
彼時,書店裡正在放着孫燕姿的《遇見》。
「我遇見誰 會有怎樣的對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遠的未來」
「我聽見風來自地鐵和人海」
雨滴順着傾瀉的屋檐緩緩墜落,視線裡昏黃的光束裡足以看見雨絲的身影。
一陣風經過,不停地将風鈴吹響。
沒有人經過他們的身旁,隻能夠聽見大雨淅淅瀝瀝的聲音。
長宜夏天的天氣就是這樣,随時會有一場雨。
夜雨墜落,書店門口的風鈴還在響。
他們在偷看中,發現了彼此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