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慎現在是個啞巴,自然不能回答蓮心。
蓮心沒有問出話,敲敲門就要進來,沈秋晚用眼神示意蘭心去開門。
蓮心一進來就嚷嚷:“郡主,奴婢瞧着那個沈管家不像好人,您在裡頭沐浴,他就站在門口。”
沈秋晚臉色驟然一暗。
蓮心更起勁:“奴婢問他,他什麼都不說,一看就是心虛!”
奴婢随主子,沈秋晚這兩個大丫鬟和她本人脾氣一樣。蓮心比蘭心更像她,和爆仗似的一點就炸。直到蓮心意識到郡主一直沒說過話,才低下頭不吭聲。
沈秋晚冷着臉:“我看我離開這段日子,你們一個比一個膽大,再過些日子這郡主就得讓你們當了。”
蓮心、蘭心聽到她這樣說,瞬間都跪下來,齊聲道:“奴婢知錯,郡主恕罪。”
沈秋晚臉色緩和了些,她知道對待這些奴婢,必須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
她揚揚下巴:“都起來吧。你們兩個性子直,也就是跟着我。我心裡清楚你們是為我着想,隻是這些日子多虧念安,若沒他,你們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我了。所以你們要像待我一樣尊重念安,都記下了嗎?”
蓮心、蘭心一聽差點見不到沈秋晚,皆是兩眼淚汪汪:“奴婢都記下了。”
沈秋晚滿意點點頭:“我洗好了。”
兩個丫鬟連忙給她擦身、穿衣。
沈秋晚又叮囑她們:“念安不會說話,你們以後注意點。”
沐浴完,沈秋晚見陸明慎還在門口站着,說了句“回屋等我”,自己去了趟庫房。
等回來的時候,她手上抱着個木盒。
沈秋晚抱着木盒坐在羅漢床上。陸明慎搬了個方凳,坐在她腳邊幫她捏腿,用餘光偷偷打量她手裡的木盒。
蘭心與蓮心對視一眼,低着頭退出去。
沈秋晚看他,臉上露出些許笑意:“念安,我今天很開心。”
陸明慎也對她笑,他今天也很開心。
沈秋晚繼續說:“念安,你想讓我更相信你嗎?”
陸明慎擡眼看她和那個木盒,沒有回答。
沈秋晚打開手裡的木盒,拿出一個小瓷瓶:“念安你應該也知道,我從小沒有父母,信不過旁人,你願意做些讓我能更相信你的事嗎?”
陸明慎看着她手中的瓷瓶,愣了愣。前幾日的好果然都是裝出來,她隻是為了回來。
沈秋晚把瓷瓶裡的藥丸倒在手心:“這藥名為噬心,服下後不會有性命之憂,隻是每月需服用兩次解藥,若不然會疼痛難忍,念安,你可願意?”
陸明慎盯着她臉看。
上輩子她給他吃過噬心,的确如此。他在回來之前做過最壞的打算,如果她想殺了他,那他就把人綁回去。可現在她隻是想控制他而已。
他伸手拿過藥丸,放入口中。
沈秋晚有些驚訝,她沒想過能這麼痛快,也許沈念安是真心待她。
陸明慎沒有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愧疚。她也會有這種情緒嗎?口中的藥丸一時竟有些甜膩。
“念安,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沈秋晚笑了笑。
陸明慎垂眸不語。
沈秋晚以為他還生氣,又說:“念安,我也是不得已,如果你真心待我,自然不用怕這些。若以後我嫁人,也會帶着你,我們不會分開。”
陸明慎聽到她說“嫁人”,臉色陰下來。
沈秋晚知道這人喜歡她,可她肯定會嫁人。
她今天心情好,也有耐心哄他:“念安,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很喜歡你。可你不會說話,家世平凡,若你是富貴人家的公子,興許我就選你了。”
陸明慎寫:他們都配不上你。
“念安,我在你心裡就這麼好嗎?”
陸明慎繼續寫:最好。
他頓了頓,又再後面加了四個字:世上唯一。
“念安在我心裡也很好。”沈秋晚笑道。
随後她臉色一正,繼續說:“其實一開始我想過其他幾位皇子,後面覺得還是不妥。”
陸明慎眼睛一亮,手中筆寫得飛快:為什麼?
“一是不想再卷入皇室這些紛争中,二是覺得他們都非我良人。”
陸明慎垂眸,手中筆未曾停下: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都不好嗎?
“二皇子風流,三皇子懦弱,四皇子呢……”沈秋晚頓了頓,似乎在回想。
四皇子沒什麼不好,其實如果不是她問心有愧,也許她會選擇四皇子。
可她永遠忘不掉自己曾經對四皇子做過的事,她上輩子愛太子愛得太瘋狂,為此,她給四皇子下藥、誣告他,害他被發配邊疆。
陸明慎眼巴巴看向她。
沈秋晚張了張嘴,低聲說:“我不喜歡他。”
她不喜歡四皇子,因為她不喜歡上輩子的自己。
陸明慎手指僵住,他想問她為什麼,又不敢問。他怕若是她知道自己就是那位四皇子,會對自己厭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