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晚擡起頭:“有念安陪着我就夠了。”
上輩子都過去了,她還活着,人總該往前看。
陸明慎手指微僵,她喜歡的是沈念安,不是陸明慎。
他心口更疼了些,可這是他自己選的。不管他是誰,隻要能在她身邊就夠了,他不該太貪心。
陸明慎擡眼看向她,眼底溫柔悲傷交織。那就讓沈念安陪她一輩子好了,至于嫁給旁人,有他在,絕無半分可能。
沈秋晚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看見他笑了,心裡輕快不少。
“念安,我困了。等會兒我睡着,你就去隔壁,回來這裡你也不必和我窩在一塊了。”
沈秋晚迷迷糊糊入睡,陸明慎看着她長長的睫毛,俯下身,輕輕吻了吻她唇角。
晨光熹微,霧盡風暖。
微弱的日光零零散散從窗棂透進來,沈秋晚睜開眼,伸了個懶腰。
蘭心、蓮心進來伺候她洗漱更衣,沈秋晚一時有些不适應,竟想念起陸明慎來。她偏偏頭,透過窗棂縫隙看到院裡侍弄花草的陸明慎,打消了剛剛的念頭。
若是傳出去一個并非太監的男人貼身伺候她,她以後還怎麼嫁人?
收拾好以後,她把陸明慎喊進來陪她一起用早膳。
她自小身體不好,吃不多。這段日子看陸明慎吃飯,她心情好,也能多吃幾口。
剛吃完一會,宮裡頭就來人了。皇帝身邊的福公公帶來了退婚的消息。
“多謝福公公。”沈秋晚笑吟吟接過聖旨,又沖蘭心使了個眼色,讓她給福公公賞錢。
福公公掂量着沉甸甸的荷包,臉上笑意更濃:“奴才謝過安平郡主。陛下還讓奴才給您帶個話,十五的時候皇後娘娘辦賞花宴,給皇子們選妃,您若是有空也可以去看看。”
沈秋晚笑應了聲,心裡壓根沒有去的打算。
等送走了福公公,沈秋晚還沒來得及休息,前面門房就派人過來說是太子來了。
沈秋晚皺了皺眉,又折回去見太子。
一見她來,太子陸明禮就快步走到她身前:“晚晚,是不是母後逼你的?”
沈秋晚看他。
和記憶中一樣豐神俊秀、矜貴出塵。她以前很喜歡這樣的他,現在不喜歡了,因為太痛了。
“晚晚,本宮知道你為難,可你我青梅竹馬,本該在一起。”
“你弄疼我了。”沈秋晚推開他掐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抱歉,晚晚,是我着急了。”
“太子殿下,皇後娘娘沒有逼我,是我認清了。”
“認清什麼?”
沈秋晚自嘲一笑:“我一個孤女,配不上你。”
她配不配無所謂,若是能讓皇後太子生些嫌隙,也是好的。
“晚晚,本宮不允許你這樣想自己。”
“那你要我怎麼想?就算陛下給我再多的賞賜,也改變不了我隻是一個無根無萍的孤女。太子殿下,你來為難我一個小女子,不也是覺得我一個孤女好欺負嗎?”
太子愣了愣,聲音低了些:“晚晚,本宮隻是太喜歡你了……”
“太子殿下,你我沒有這個緣分,你放過我,也放過自己吧。”
“晚晚,你也喜歡我對不對?”太子一把抱住了沈秋晚,低頭親吻她。
沈秋晚身體哆嗦下,伸手推開他:“殿下自重。”
太子被人拒絕,臉色沉了沉,還未伸手把沈秋晚拉過來,餘光看到門口站了個男人。
他聲音冷冽:“他是何人?”
沈秋晚看向門口,心裡一喜:“我的救命恩人。”
太子語氣緩了緩:“那也不能讓他一個外男在府上亂走。”
沈秋晚看了眼陸明慎:“他是管家。”
太子語塞,張了張嘴沒發出聲,看了沈秋晚好幾眼後,他轉身往外走,走之前留下句“你好自為之”。
陸明慎看向沈秋晚。他剛剛都看見了,大哥親了她。
他走到沈秋晚跟前,從懷裡掏出一塊帕子,輕輕擦她的唇。
沈秋晚愣了愣,又想起方才太子親過她,那股惡心的感覺瞬間回來,她一把推開陸明慎往外跑去,跑到門口就忍不住吐了。
陸明慎眼神暗了暗,從身後扶住她的腰,輕拍她的後背。她扶着門框吐得天昏地暗,胃裡的東西都被她吐幹淨了。
吐完後,沈秋晚接過陸明慎遞過來的水,漱了漱口,靠在他身上。
她渾身沒勁,嗓子有些啞:“念安,背我回去。”
陸明慎身體一僵,不是讨厭他,是讨厭大哥。他蹲下身,讓她趴到自己背上來。
待回了卧房,她靠在羅漢床上。
陸明慎準備去給她煮點梨水,剛轉身就聽到她說:“念安你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