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巒疊嶂,大霧四起。
他們一行四人,很快被白色大霧淹沒。樵夫和秦太醫走在前面。每走一小段,前面就會傳來秦太醫的聲音。
秦太醫:“你們都跟上了嗎?”
“跟上了。”陸明慎每次都回。
走着走着,他突然有些頭暈。
他側過頭,往身後看去,見背上的沈秋晚眼睛都快閉上了,他意識到不對,這霧氣不尋常,他連忙運起内功。
“晚晚?”他小聲喚道。
沈秋晚趴在他背上,大腦昏昏沉沉,眼前的畫面都模糊起來,聽到有人叫她,硬撐着投去迷茫的目光:“嗯?”
然後,她就聽那人和哄小孩一樣,輕聲安慰:“睡吧,睡吧。”
沈秋晚輕輕“嗯”了聲,頭一歪,眼一閉,放心趴在陸明慎的背上睡起來。
前面的秦太醫,也逐漸沒了聲音。
陸明慎運起内功,時刻保持神智清明。他耳朵靈敏,聽到遠處淩亂的腳步聲,立馬分辨出來者不止一人。
他眼神一暗,背着沈秋晚快步往前幾步,走到前面的大樹下。
陸明慎由背改成抱,抱着沈秋晚靠在樹上。随着腳步聲由遠及近,他把沈秋晚抱在懷中,緩緩閉上了雙眼。
一道女人的聲音在陸明慎旁邊響起。
女人似乎是在責怪:“小澈,你怎麼把外面的人帶進來了?”
樵夫解釋:“他們要治病。”
女人沉默了一會,說:“你都不知道能不能治,就把人帶進來。而且,萬一他們是騙你的?”
樵夫:“來都來了。”
女人歎氣:“也罷,就算他們心懷不軌,有族長在,總不會有事。小澈,你去背前面那個年紀大的。”
陸明慎閉眼聽他們交談,遲遲沒有聽到腳步聲,似乎是那個叫小澈的不願意去背人。
女人催促起來:“小澈快去,小澤你來背這個年輕的,這個姑娘我來背。”
陸明慎感受到他們沒有惡意,為了尋找日月山,他準備将計就計。
穿過很長一段隧道後,他們到達了一個鳥語花香、祥和溫暖的峽谷。
陸明慎從來不知道,原來所謂的“日月山”,竟然會在地下。
所以,如果不是有幸遇到這幾人,他們怕是永遠也沒機會進入到“日月山”中。
一路上,他幾次睜眼的功夫,隻來得及确認沈秋晚的位置。因此,并沒有記下進來的路,也沒有看清峽谷裡的布局。
陸明慎感覺背着他的那人突然停下來。接着,耳邊傳來幾人的交談聲。
女人:“走吧,先去見族長。”
樵夫:“我們先安頓一下他們。”
另一人聲音意外和樵夫很像,他重讀樵夫的話:“先安頓一下。”
陸明慎感覺背着他的人,又走了起來。
-
最先“醒來”的人,是陸明慎。他半眯着眼,像是在适應眼前的光亮。
他看到的第一個人,是那個樵夫。
樵夫也在看他,第一時間就發現陸明慎醒了,于是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陸明慎身前。
陸明慎終于完全睜開雙眼,他盯着樵夫的臉看,并沒有說話。
樵夫主動開口:“你怎麼不問我?”
陸明慎:“問什麼?”
樵夫理所當然:“我是誰?這是哪?”
陸明慎目光漫不經心從樵夫臉上掃過,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他彎彎嘴角:“那我問了,你就會告訴我嗎?”
樵夫:“嗯。”
陸明慎:“你是誰?這是哪?”
樵夫回答:“我是林澈,這裡是我的家。”
陸明慎表情有些無語。問了和沒問一樣,他就不該問。
林澈眼睛亮了亮,他瞟了一眼陸明慎身後的沈秋晚,躍躍欲試地搓了搓手。
“你問了我兩個問題,現在該我問你了。”
感受到林澈的視線,陸明慎心間警鈴大震,他不着痕迹地挪動了下,擋住了身後的沈秋晚。
林澈:“那個漂亮姐姐叫什麼名字?”
陸明慎冷臉:“你問這個幹什麼?”
林澈:“我想知道。好了,我又回答你一個問題,現在你欠我三個問題。”
陸明慎臉色更冷,房間裡的氣溫瞬間冷到掉冰渣子,林澈毫無察覺,依舊好奇地往陸明慎身後探頭。
就在陸明慎皺起眉毛時。
他身後的沈秋晚悠悠轉醒,她用手撐着床,坐起來。
沈秋晚從他身後傳來:“這是哪?”
林澈搶答:“我是林澈,這是我家。”
沈秋晚掃他一眼:“哦。”
這人誰啊,不認識。
林澈看着似乎比對陸明慎時熱情,他追問:“你叫什麼名字?”
沈秋晚擡手按了按太陽穴,眼底困惑,喃喃反問自己:“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