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點點頭,對,這個就是他的問題。
沈秋晚朝陸明慎投去求助的目光,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你知道我是誰嗎?”
這人和她挨着這般近,看起來是在護着她,沈秋晚想,他肯定知道她是誰。
陸明慎看着沈秋晚陌生的眼光,有些疑惑:“晚晚?”
沈秋晚:“我的名字是晚晚嗎?”
陸明慎呼吸一窒:“沈秋晚。”
沈秋晚點點頭,朝他感激笑笑:“多謝。”
陸明慎伸手指着自己,聲音顫抖:“那你還認得我嗎?”
沈秋晚望向他的眼中隻有迷茫和陌生,但是并不妨礙她對他心生好感。她想,他們兩人的關系應該非同一般。
她如實回答:“不認得,你是誰?”
陸明慎收回手,一時間心情複雜,不知該從何開口。
沈秋晚不記得他了?
不記得了,也許是一件好事。他知曉,他同沈秋晚之間,從前發生過一些事,如今竟真有從頭來過的機會。
陸明慎漆黑的眼底,突然泛起一道亮光,比天上的星星都要亮。
他一字一頓,每個字都說得無比清晰,生怕沈秋晚聽不清。
“我叫陸明慎,是你的丈夫。”
陸明慎想了想,直接上手,揭下了臉上的易容,在沈秋晚震驚的目光中,他解釋。
“在外行走,多有不便,所以我之前沒有以真面容示人。但是晚晚,我想你記得我,記得我的容貌,記得我的聲音……”
更想她能記得他的靈魂。
沈秋晚盯着陸明慎的臉,盯了很久。他的眼神很真摯,裡面滿是對她的關心。他應該沒有騙她。
于是她收回眼,一臉鄭重回答:“好,陸明慎,我記下了。”
陸明慎的雀躍,幾乎抑制不住從眼角眉梢跑出來,語氣似乎也歡快了不少。
“晚晚。”
“嗯?”沈秋晚挑挑眉,疑惑看他。
他語氣更加歡快:“晚晚。”
陸明慎的心從未這麼輕快過。原來不僅是晚晚放不下過去,他似乎也沒有。忘記,有時候真的很好。
“陸明慎?”沈秋晚更疑惑了。
“晚晚,我好高興。”陸明慎的嘴角咧得很大,他從未這麼放肆笑過。
“高興什麼?”和個傻子似的。
“你在我身邊。”陸明慎轉過身,伸出手,用力把她擁入懷中。
兩具身體緊緊擁抱在一起,沈秋晚感覺自己好像快被按到他的身體裡面了。她靠在他胸前,心髒強有力的跳動聲無比清晰。
撲通撲通——
好熟悉,她從前似乎聽過很多回。
這一刻,時間好像停止流動。
陸明慎低下頭,把臉埋在她肩上,掩蓋住微微發紅的眼眶。他深深吸了一口,空氣變甜了。
也許,這就是他的苦盡甘來。
“那個——”林澈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兩道目光同時落在他身上,林澈一時有些不好意思,他撓撓頭,繼續說:“暫時失憶,可能是因為吸入瘴氣導緻的。”
陸明慎:“瘴氣?”
林澈:“對,起霧的那段路上,霧裡就摻着瘴氣,吸入過多就會昏迷,造成暫時失憶。”
陸明慎挑挑眉,盯着林澈看。
林澈一下子意識到自己把老底都交代了個感覺,漲得臉通紅,他支吾起來:“那個、不是……”
陸明慎打斷他:“什麼時候能恢複記憶?”
林澈繼續撓頭:“這個、這個說不準。”
他們生活中日月山的人,不會受瘴氣影響,完全是因為有族長配置的解藥,他們經過那段路也可以保持神智清醒。
所以從未有人因此失憶過。
陸明慎沒說話,他垂下眼,掩住眼底的那片陰影。
他私心想要沈秋晚再也不能恢複記憶。這樣,他們就能真的重新開始了。
林澈沖沈秋晚露出八顆牙齒,笑着安慰:“秋晚姐姐,你别擔心,族長爺爺很厲害,一定能早日治好你的。”
沈秋晚點點頭,回以微笑。
她本能挽上陸明慎的胳膊,心裡對他升起一股依賴。她想,在她失憶之前,他們應該是一對很恩愛的夫妻。
門口傳來開合的響動聲,有人來了。
來的人有三個。
為首的是一個年邁老人,他左邊是一個中年女人,右邊那人竟和林澈長得一模一樣。
在看清老人面容那一刻,陸明慎呼吸一窒,老人的目光從陸明慎臉上略過,停在沈秋晚臉上,久久沒有移開。
沈秋晚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主動開口詢問:“您……認識我嗎?”
“我們曾經見過。”老人語氣笃定。
屋裡頓時發出兩道倒吸涼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