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想在這裡過年吧?”沈秋晚斜着眼看他。
陸明慎面色如常,一本正經反問:“不可以嗎?”
沈秋晚頓了下:“可以,你是皇帝,想在哪都行。”
“晚晚,我……”我的意思是,你想我留下和你一起過年。
陸明慎張着嘴,後面的話沒有發出聲音,隻是在心裡默默說。
陸明誠看出陸明慎的窘迫,主動開口解圍:“今天過年,我們也不提什麼君臣,表妹、四弟,咱們大家湊到一塊也不容易。”
沈秋晚抿着嘴不說話。
陸明慎也沒出聲,隻是往沈秋晚那邊又靠近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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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
一屋子人圍着一塊守歲。
屋裡地龍燒得很熱,熱氣從腳心往人身上鑽,沈秋晚感覺渾身都暖洋洋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陸明慎一臉心疼:“晚晚,要是困了就先去睡,我幫你守着。”
沈秋晚擺手拒絕:“不用,守歲就得親自來。”
“那、那好吧。”陸明慎不情不願低下頭。
越接近子時,沈秋晚的哈欠就越頻繁,她上下眼皮打架,都快阖到一塊去了。
“晚晚,到時辰了!快跟我來!”
一到點,陸明慎突然拉起沈秋晚的手,跑到院子裡。沈秋晚被凍了個激靈,瞬間清醒起來。
她皺着臉,剛想要呵斥,整個人卻愣在了原地,呆呆望着天空。
漆黑的夜空中。
無數盞孔明燈正冉冉升起。
沈秋晚疑惑轉頭看向陸明慎,用眼神詢問。
陸明慎沒有回答,隻是和變戲法一般從背後掏出一盞孔明燈,小心翼翼捧到沈秋晚跟前。
“晚晚,許個願吧。”
望着他臉上純粹的笑容,沈秋晚終是不忍拒絕,點了點頭,接了過來。
沈秋晚拿着陸明慎早已準備好的毛筆,細細思考起來。
其實她很滿意現在,她好像沒有什麼特别的願望。
良久。
她緩緩落筆,寫下一個字:安。
平平安安。
祝她,也祝他。
沈秋晚抿着嘴輕輕笑了笑。陸明慎也跟着她笑。
一片喜氣洋洋中,誰也沒有注意到門口那陰冷閃爍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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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正是登高望遠的好時候。
北苑附近有一處矮山,正好合适。
沈秋晚等人睡到将近正午才起來,草草用過飯後,便出了門,往這處來。她望着良太嫔背着的包袱有些好奇。
“太嫔,您這是背着什麼啊?”
良太嫔溫和一笑,解釋:“一些紙筆,還有畫闆。”
沈秋晚忍不住驚訝起來:“畫闆,太嫔您要畫什麼?”
“自然是畫畫你們這些小年輕。”良太嫔頓了頓,忍不住感歎起來,“時間過得可真快,你們都這麼大了。”
“太嫔竟還精通畫藝?”
“談不上精通,略知一二罷了。”
……
過了會。
望着畫紙上栩栩如生的人物,沈秋晚由衷贊美起來:“太嫔可真是太謙虛了,竟把我畫的這般好看。”
良太嫔微微低頭:“并非妾身畫藝高超,實在是郡主天生麗質。”
沈秋晚掩面輕笑。
良太嫔擡眼看向陸明誠:“明誠,你站過去,我給你和郡主畫一張合照。”
陸明誠點點頭,聽話地站過去。
一旁的陸明慎瞬間黑了臉。
良太嫔突然又轉過臉來看陸明慎:“若是陛下不嫌棄,等下妾身單獨為您畫一張。”
“不要。”陸明慎幹脆拒絕。
良太嫔歉意道:“是妾身冒昧。”
陸明慎又說:“我要和晚晚合照。”
良太嫔收回過頭看沈秋晚,問:“郡主您說呢?”
“都行。”沈秋晚淡淡道。
良太嫔頓了頓,低下了頭。過了會,她擡頭看向陸明慎,道:“那請陛下也站過去。”
陸明慎昂首挺胸,走到了沈秋晚與陸明誠……的中間。
沈秋晚嘴角微微抽搐,她斜着眼看陸明慎。隻見他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看起來讓人牙根癢癢。
“都站好了。”良太嫔溫柔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沈秋晚立馬收回眼,朝前看。
良太嫔突然放下了手中畫筆,朝他們三人走來。
沈秋晚疑惑:“太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良太嫔的表情有些怪。
良太嫔沒說話,但嘴角的弧度逐漸加深,待她走到他們身前時,眼神兀得陰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