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淞用手指關節敲了敲朽木做的椅子的把手，發出了悶重的響聲，不刺耳，但把楚翎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我有預感，那個鬼要開始搞事了。”
“别預感了，是個人都看得出來。”楚翎無所謂道：“我個人拙見，在她搞完外面的人之前是輪不到我們的。”
“然後呢……”楚翎走到牆邊，踮起腳撫上那個頭略大的氣球：“我們隻要不作死，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
“這不是你一邊說不作死一邊亂碰東西的理由。”戴淞吐槽道。
“來都來了，就到處探索探索呗，萬一觸發了什麼支線任務呢。”楚翎踮起腳，撕開膠帶，把氣球取了下來：“而且就算是出事了，死的是我，又不是你，怕啥？”
“你……”
“别在那欲言又止了，趕緊過來。”楚翎把氣球翻了個面：“這兒有個破洞，我說咋這麼重呢，裡面裝了顆人頭。”
“我來吧。”戴淞從口袋裡拿出一次性手套：“你倒是心大，直接用手去摸。”
楚翎把位置讓給了她：“你是哆啦A夢嗎？口袋裡什麼都有。”
“你啰嗦了。”戴淞頭顱取出，放到了桌上。
頭顱像是用了防腐的藥劑一樣，沒有腐化，從面容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出死者是個男性，他閉着眼，比起死，倒像是睡着了。
死狀比祁高陽要柔和多了。
冷不丁的，楚翎的大腦裡突然出現了這個想法。
“這人你眼熟嗎？”楚翎問道。
“？我是什麼人臉識别機嗎？”戴淞無語道：“我又不可能誰都認識。”
“好吧，我以為你就這點用了。”楚翎聳了聳肩：“下手人挺狠的，脖子處的切面非常平整，一刀斃命啊。”
“……”
“戴淞？你怎麼不說話？”
戴淞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楚翎身後：“你的支線任務來了。”
“？”
楚翎轉過身，就見剛剛站在外面的孔聽雙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她的身後，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破洞的氣球。
“牆上的氣球掉了。”她自言自語道：“那等一下的迎新會怎麼開啊。”
“既然你們誠心想加入社團的話，那就幫學姐一個忙。”孔聽雙拉開了角落的暗門，幾十個五顔六色的氣球滾了出來，它們的形狀各異，有普通款式的，也有小孩子最喜歡的可愛小動物款的，她把一個膠帶放到了楚翎的手中：“把舊氣球換下來，粘新的上去，位置和現在的一樣。”
“當然，我肯定是不會虧待你們的，如果之後你們成功入團，我會給你們額外的學分，如何？”
氣球散落在地上，環住了楚翎的腳踝。
本該是一個充滿童趣的場景，可裡面裝的全是人頭。
“好。”楚翎沒有猶豫，直接一口應下。
孔聽雙并沒有急着走，而是躲開了氣球堆裡的貓咪氣球，興奮的拿起了裡面的兔子氣球，手緊緊的牽着氣球線，把它抛向空中，想讓它飛起來。
她失敗了。
頭顱的重量讓氣球垂直落到了地上，發出了咚的響聲。
她雖然有遺憾，但還是動作輕柔的把兔子氣球放回了桌上：“那邊有小凳子，你們需要可以踩，我就先出去了。”
“學姐慢走。”
在孔聽雙出去後，戴淞率先撿起了一個普通款式的氣球：“動作快點吧，記得别拿動物款的。”
“我又不傻。”楚翎把凳子搬了過來，撕開膠帶：“你比我高，你挂，我把膠帶粘好。”
“好。”
房間的隔音很差，就算是在撕扯膠帶還能隐約聽見外面的聲音。
可能是因為孔聽雙進來過一趟，外面的人以為她們倆都死了，所以他們更是不願意進來。
“那好吧。”孔聽雙妥協了：“我們并不強求，但是還是推薦各位參加。”
“叮。”是電梯門打開的聲音。
“如果各位還是不願意的話，自便。”
“！”
她的聲音非常缥缈，帶着蠱惑，而在裡面的楚翎的臉色也慢慢沉了下去。
祁高陽的結局她已經看見過了。
下去會死。
楚翎雖然信奉生死各有命，但多年的素養還是讓她無法接受眼睜睜的看人去送死這件事情。
可問題是，她們的氣球隻粘了一半。
楚翎也并不知道孔聽雙會什麼時候進來，若是在她瞬移進來之前沒粘完，被遷怒的可能性很大。
幾乎是外面腳步響起的瞬間，楚翎快速的從地上撈起了兩個人頭氣球，在沖向門口時，也不忘留出手把膠帶粘到上面。
“你真是給我增加工作量啊。”戴淞無奈道：“你知不知道以這東西的重量，從那邊扔過來，我很難接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人頭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穩穩的落在了戴淞的手掌心裡。
“可以！”
“可以個頭！為了接你這個球我差點摔了！”戴淞氣鼓鼓道：“等一下扔準點。”
“靠！你丢歪了！”
而此時的楚翎已經沒有心思再聽戴淞在說什麼了。
可房間的門卻像是被一個看不見的屏障擋住了一般，怎麼走都出不去。
“那是陷阱！”楚翎大聲的喊道。
這依舊是無用功。
外面的人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一般，還在為拿到能離開的名額在電梯那處互相争鬥，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往這看。
事到如今，再怎麼想幫忙也沒有用，因為電梯的門已經合上了。
上去了七個人。
楚翎咬了咬唇，片刻不敢耽誤，快步回到了暗門邊，拿起了氣球。
……
在最後一個氣球上牆後，膠帶憑空消散在了空氣中。
“粘性這麼好就這麼沒了。”楚翎可惜道：“要是能留着就好了。”
“我們都沒正式入團，那女鬼應該不會給我們多餘的東西。”戴淞倒是見怪不怪：“回座位吧，等一下外面的人就要來了。”
此時的電梯回到了九樓。
如戴淞所料，在尖叫聲與嘔吐聲後，外面的牆上很快便出現了他們的倒影。
在人群進來之前，她們回到了座位。
*
“請各位落座。”
孔聽雙是最後一個進來的，她跟在大部隊的最後，一聲不吭，和影子一般。
存在感低的吓人，若是她不開口，楚翎都幾乎将她忽視掉了。
可能是楚翎進來之前對他們的态度不是很友好，又或是覺得楚翎見死不救的緣故，那些人看楚翎的眼神都很不對。
“喂。”有人走到楚翎的座位前：“你是不是知道不進來就會死。”
“好久沒見這麼純種的煞筆了。”戴淞搶先開口：“她是以身探險得以存活，你們這群慫貨不敢進來，出事了還來怪人家？”
“是啊。”楚翎補刀道：“人家一直催促你們進來，你們不聽，死了又遷怒他人，我看你還不如死外面。”
她眉眼彎彎：“你這麼勇，怎麼不去找孔聽雙對峙？而是來找我？就你這種人，隻能欺軟怕硬了。”
“你！”
那人被楚翎氣的不輕，半晌，才說出一句：“自私自利。”
“人不自私那還是人嗎？”楚翎冷聲道：“比起在這邊質問我，你還不如趕緊坐下。”
那人這時才如夢初醒，尋找起了空位。
“人性啊。”戴淞感慨道：“總是有人喜歡道德綁架别人。”
“那又如何？沒有道德就行。”楚翎饒有興趣的看着那人：“瞧，這麼多人，隻有他把自己當英雄，想給大家出頭，可是孔聽雙都要到台上了，都沒有人願意提醒他。”
“多麼悲哀。”
“既然大家都準備好了，那麼我們就開始咯。”在所有人都落座後，孔聽雙開了口：“剛剛在外面也隻是匆匆的和大家聊了聊，也沒有仔細談談我們社團，不過既然是招新嘛，總得要儀式感的。”
她彎下腰，朝着大家鞠了個躬：“歡迎各位來到九樓休閑社團的招生儀式，我是盞猶高中的九樓休閑社團的開啟人——孔聽雙，同時也擔任寵物社社長，由我來帶領你們認識，加入社團。”
盞猶高中的開啟人？
那别的學校會不會也有其他的開啟人？
孔聽雙從台子下面拿出了一個筆記本，連接上了投影，開始播放視頻。
【九樓休閑社團，帶你走出學習的疲憊。】
畫面上，一個女生推開了木門，來到了走廊中。
與這邊的走廊不一樣的是，她所身處的走廊更長，房間更多，環境相對而言好一點。
【這裡，有各色的休閑社團。】
【社長們會帶領你們進行有趣的社團活動】
一道道人臉在畫面上閃過。
“孔聽雙也在裡面。”戴淞早早的就戴上了眼鏡：“這廣播音質真差，差點聽不懂他在念什麼。”
連個字幕都沒有。
戴淞沒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如果沒猜錯的話，關鍵就在上面。
楚翎若有所思，視線在畫面上的門牌上掃過：“用意不明。”
“确實，這幾乎都算是明示了。”戴淞壓低了聲音：“你要和其他人說嗎？”
“做善人之前，得先看看對面值不值得。”楚翎淡淡道：“剛剛隻有你幫我說話，剩下的人都在袖手旁觀。”
“明明我們兩個都在裡面，而他們卻單單記恨我，既然我在他們心裡都成惡人了，我為什麼還要去當個大聖母？”楚翎加重了“聖母”二字的讀音。
“也是。”
視頻還在繼續，畫面上出現的一張張照片與講解都蘊含了巨大的信息量。
戴淞有手機，她飛快的打開備忘錄開始整合信息：
一，這個社團是由幾十個小社團組成，每個社團的主題都不一樣，每個社長規定的規則也不一樣。
就拿孔聽雙……哦不，應該是寵物社社長來說，她不喜歡暴力，在寵物社團的活動中就不能用拳頭解決事情，但如果在别的社團裡，社長并沒有類似的規定的話，是可以這麼做的。
二，這個社團招募新生是從市裡所有學校招募，每個學校都有一個登錄點可以來到九樓。
三，在九樓休閑社團死亡，現實也會。
四，社團是積分制度，每完成一個社團活動即可得到積分，積分可以購買生命值和醫務室的治療名額等物品。
五，社團需要人為才能開啟，每個社團開啟前會有一個前置活動，隻有通關這個活動，社團才能成功開啟，若是全軍覆沒，則會讓其他社員繼續參加前置活動，在前置活動中，生命值無法使用。
也就是說，如果有幸參與了社團的開啟前置，在裡面死了就是死了。
六，九樓休息社團不止有九層樓，九樓隻是社團活動室的所在地，其他樓層會随着開啟社團的數量逐步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