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興慢條斯理道:“其實我覺得何小姐今晚應該跟付先生一間,你們兩個是今天唯二接觸過少夫人的人,你還中招了,為了查證這個世界的禁忌條件,今晚你們單獨一間作為實驗組才是最優的。”
何珍珍哂笑,對珊黎道:“你聽聽,他這樣的,你指望他能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保護你嗎?不賣你的命就不錯了,别把自己的生死托付到其他人身上。”
珊黎垂眼看着地面,她第一次走運,雖然惶恐無措,但對經驗豐富的老玩家言聽計從,被好心的老玩家帶着過的。而和她同行的新人是第一個死的,因為他不聽勸阻一意孤行觸犯了禁忌,死相慘烈得她當場吐了一地,現在回憶起來都頭皮發麻。那麼如果隻需要聽話依附就能度過,她為什麼要為難自己呢?
見珊黎沒有過來的意思,裡裡撇撇嘴,道:“珍珍,那今晚我倆一個房吧。”
“等等。”一直冷眼旁觀的李顯突然出聲,朝何珍珍笑了笑,“其實我認為林兄弟說的有些道理,你們二人都疑似觸犯禁忌,如果和你們同房間,今晚說不定會被你們牽連遇到危險。所以從大家共同的利益方面考慮……”
他沒把話說完整,但意思很明顯了。
“而且對你們來說其實沒有區别,觸犯禁忌的話你們就已經被盯上了,就算你們不被單獨分出去,也會被找上的。”
何珍珍似笑非笑道:“可以啊,我沒意見,我跟付叙昭一個房咯。”
裡裡想反駁,她覺得這樣對何珍珍二人不公平,但李顯說的又确實在理。
她愧疚地看着何珍珍,“那我和蔣同李顯住三人間吧。”
付叙昭聽不懂他們争執的内容,但聽懂了結論。
“且慢。”他開口打斷,“今夜我與何姑娘單獨一屋?”
何珍珍看他眉頭緊攏似是不贊同,便問道:“咋了,你對我有非分之想嗎?”
付叙昭搖頭,“可……”
“巧了,我也沒有。”何珍珍做了個攤手的動作,“那你糾結什麼?”
其他人已經各自回房,她也推開剩下那間房的門,單手扶着門框回頭看付叙昭。
“天都快黑了,你不進來,要在外面坐一晚上嗎?”
付叙昭居然點點頭,“我不睡也無妨,正好替姑娘守着。”
一個連甲蟲精都打不過的……
何珍珍忍下吐槽的沖動,直接伸手把付叙昭拉進房中,“啪”一下合上房門,轉身攔住試圖再出去的付叙昭,手抵在他的胸口上,仰頭注視着他的眼睛說:“陳老爺說了要盡早入睡,說明如果晚上不睡覺八成會遇到危險。不管你有多厲害,能避免的沖突我們就盡量避免好嗎?我不介意,不害羞,也不勉強,特殊時期别再糾結什麼男女有别了好吧?”
付叙昭皮膚白,就算面無表情地害羞也會很明顯,像現在這樣——紅霞順着他瑩白纖長的頸項沒入領口。
他僵硬地抿了抿唇,“我……”
何珍珍扶額道:“我很累了,你别扭捏了行嗎?”
她搞不懂,怎麼有人能把禮義廉恥看得比命重,可能是還沒見識過副本世界險惡的新人毛病。要不是看付叙昭是個有些古闆但比較正直的好人,她不想看他找死,才不會耐着性子跟他講利弊。
好在她表示疲憊後,對方意識到給她添了麻煩,沒再反駁,乖乖地坐到了靠外的床榻上。
房間正中央有一張方正的木桌,上面已經放了下人送來的餐食,還有一隻沒燒過的白蠟燭。
何珍珍落下門闩,獨自吃過晚飯,将桌上的蠟燭點亮,回頭見付叙昭還閉着眼睛在床上打坐,猜他大概是沒有吃飯睡覺的打算。
于是她道:“陳老爺說過無需熄燭,這隻蠟燭夜裡應該不能滅,你要是真不睡就把它看好。”
付叙昭仍不睜眼看她,隻低聲應了“好”。
“夜裡不要随便開門,也不要随便出去。”
“好。”
“有什麼不對勁的就裝睡。”
“好。”
“這裡的東西不是甲蟲精那種小打小鬧,是真會索命的,你對自己的能力要有正确的認知,别輕視它們。”
“好。”
應得倒是乖巧,也不懂她苦口婆心說這麼多對方有沒有聽進去。
何珍珍不再說話,爬上床開始閉眼睡覺。
時間悄然流逝,窗外夜幕籠罩,四下寂靜無聲。
直至一陣凄厲的呼救聲劃破夜空,也驚醒了正倚靠在床頭的付叙昭。他驟然睜眼,猛地坐起身,胸口輕微起伏,眼中都是驚疑。
他不是在運氣調息嗎?何時入睡的?
但令他驚訝的不止于此,當他看向被拍得簌簌作響的門,凝神聆聽門外動靜時,卻忽然發現呼救的聲音有些熟悉。
“開門啊,救命!付叙昭,救救我——”
“它在追我,它要殺我,求你了開門!開門!!”
這不是……
何珍珍的聲音嗎?!
付叙昭立刻看向裡側的那張床——
上面被子疊得很整齊,并且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