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叙昭被刺受傷,再無力維持劍體存在,劍靈在這裡也被壓得無法出現,白辰登時化作銀輝散去。
看着他扶着受傷的右肩,被異變學生追趕上來,李橫舟邊快步往後退,邊笑道:“雖然你沒有違規,不過你的存在對遊戲來說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很抱歉,但是處理這樣的事情是我的工作。”
“祝你下輩子投個好胎。”
她說完,毫不留戀地轉身就跑。
李橫舟的背影逐漸遠去,而付叙昭被潮水一樣的異變學生淹沒,它們尖銳的利爪和牙齒刺破他的衣服和皮膚,瘋狂撕扯着他的血肉。
他強忍住心間的刺痛,再次強提起靈力,将攀附在他身上啃食撕咬的學生們震開,随即繼續向前奔跑。
由于強行沖關,他的靈脈已經寸斷,五髒六腑像是被絞得稀爛一樣地痛,嘴角不斷溢出鮮血,将他胸襟的衣服都打濕了。
他的神思變得有些恍惚,眼前的景象都有了重影。
其實,他早就該死了。在飛升失敗的時候。
他也并不是很畏懼死亡。
本來如此的。
可回想起賀铮在醫院單薄的背影,賀铮在便利店值夜時搬上搬下的身影,賀铮眼底深深的青黑……
他又不想死了。
如果他能活下去,就可以繼續替賀铮分擔更多。
賀铮,賀铮……
他是不是彌留之際出現幻覺了,為什麼他隐約看到了賀铮的身影正朝他奔來?
直到他脫力,即将跪倒在地時,跌進一個懷抱,他才發現,這原來不是幻覺。
真的是賀铮。
她又來救他了。
賀铮接住他的瞬間,手立刻摸向他的褲子兩邊。
付叙昭的耳尖驟然紅透。
賀铮的表情卻十分嚴肅,全然沒有開玩笑的意味,手上動作不停,終于從他的褲子口袋中摸出了一張被折疊成一小塊的紙張。
摸出這張紙後,她又迅速甩出紙靈。
紙靈落地後,幻化做付叙昭的模樣,接過她抛來的紙塊,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那些本來窮追不舍的異化學生,竟然也掉轉方向,開始追向紙靈。
“堅持住,紙靈大概也隻能維持幾分鐘,我們要去到安全的地方去。”賀铮把他的胳膊搭上自己的肩膀,“還能走嗎?”
付叙昭的丹田痛得不得了,頭卻很不誠實地點了點,“沒事,能走。”
賀铮也不廢話,帶着他快步往某個地方去。
這個地方離宿舍有些遠,付叙昭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是跑不動了,等紙靈化形失效,那些學生拿到“紙塊”,肯定會掉過頭來繼續追擊他們。
當前最好是去往離這兒最近的封閉建築裡暫時躲避,唯一的選擇就隻有大禮堂了。
她見到紀霖瞻被逮捕的那晚,在從行政樓跑回宿舍的時候見到過。
大禮堂是個雙層建築,四面無窗,大門封鎖,二樓有個小露台,可以從那裡翻進去,鑽到裡面去。
雖然不是萬全之策,但也沒有辦法了,總比在外面瞎跑好,大禮堂的大門說什麼也比普通辦公室或者教室的門要牢固。
她攙着付叙昭來到大禮堂前,二樓露台前的地上種了一棵樹,粗壯的枝幹伸向二樓,他們可以從那裡爬上去。
賀铮三兩下爬上樹,又接應重傷的付叙昭爬上通往露台的枝幹,随後率先翻進露台,牽着付叙昭的手,讓他助力爬上來。二人都來到露台後,賀铮又用袖中的小刀撬壞露台的窗鎖,帶着付叙昭爬進露台所在的房間中。
待兩人進入房間後,終于能坐在窗下緩口氣。
付叙昭望着臉頰上都是灰漬的賀铮,表情欲言又止。
賀铮喘着氣,餘光瞥見他的目光,轉過頭與他對視。
不等付叙昭開口,她就先咧嘴一笑,擡手彈了一下他的額頭,低聲罵了他什麼,但語氣裡卻沒有責備的意思。
她笑着說:“我早發現了,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