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挑了挑眉,臉上的表情似怒非怒,讓人捉摸不透。
刹那間,她猛地伸手,指尖帶起半道殘影,猛地扣住顧鹿一的手腕往自己腰側帶。
那的衣料早被血浸透,黏答答地貼着皮肉,指腹按上去時,溫熱的血珠還順着指縫往下淌。
“記住這觸感,以後在北城看到這些場面時就想想,血是這麼燙的,每一次殺戮都是要付出代價。”
安沐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又像告誡。
顧鹿一盯着安沐腰腹那片暗紅,連指尖都跟着泛白。
她下意識地想抽回手,卻被那安沐攥得死緊,掌心的溫度混着血腥氣往骨頭縫裡鑽,燙得她後槽牙都在打顫。
真吓壞了。
“我說你有病吧?”景時抱着雙臂,斜斜地倚在牆角,一臉的無語,忍不住開口吐槽道,“吓人家小孩幹嘛呀?”
安沐這才松了手,漫不經心地甩了甩指尖殘留的血滴,偏頭的瞬間,發尾輕輕掃過下颌,“讓她提前适應适應。”
景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适應方式真是特别,虧你想得出來。”
安沐把目光投向景時,神色一正,“行了,别貧嘴了,先想想接下來怎麼辦吧。”
景時聞言,趕緊從身上拿出随身攜帶的繃帶和藥,一臉關切地說道:“嗯,領隊,你忍着點,我先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說着,便準備動手。
“不用。”安沐斜睨她一眼,腕子一翻就拍開那卷繃帶上前的手,“先處理那些受傷的姐妹吧。”
“可是你傷得也很嚴重……。”景時看着安沐手臂上還在流血的傷口,有些焦急。
安沐沒有理會景時,而是看向倉庫裡其他受傷的隊員,“先照顧好她們。”
景時咬咬牙,不再堅持,開始為其他受傷的隊員處理傷口。
安沐看着眼前這一片狼藉,看着受傷的隊員們,心中五味雜陳。
這次的埋伏實在太過突然,隊伍遭受的損失簡直慘重得令人痛心疾首。
顧鹿一仍然有些驚魂未定,呆呆地坐在角落裡,目光自始至終都緊緊地盯着安沐。
她覺得對方應該是個好人,不然也不會…。
“領隊,我們現在攏共就剩下15個人了,而且武器裝備嚴重不足,根本沒法跟他們正面抗衡,要是他們不顧一切地沖進來,我們可就全完了……。”景時一邊小心翼翼地為隊員處理着傷口,一邊壓低聲音說。
“閉嘴。”安沐冷冷地呵斥,眼神堅定,“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讓我的隊員白白去送死!”
說罷,她迅速環顧四周,目光銳利,在倉庫裡來回掃視,試圖從這片混亂中尋找到任何可以利用的物品。
景時被這聲厲喝吓得身體猛地一哆嗦,手中正拿着的繃帶差點掉落。
她心中一陣惶恐,不敢再多言半句,隻是默默低下頭,更加專注地繼續為隊員們包紮傷口。
此時的倉庫裡,安靜得近乎死寂,隻能聽見衆人因為緊張和傷痛而發出的沉重呼吸聲。
安沐強忍着傷口傳來的劇痛,身體微微顫抖着,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到窗邊。
終于,她來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眼睛緊緊盯着外面的動靜。
隻見對方并沒有立刻進攻的迹象,一群人在外面漫無目的地徘徊着,腳步雜亂無章,時不時還湊在一起,腦袋緊緊地挨在一起,竊竊私語着,那模樣就像是在密謀着什麼。
安沐皺起眉頭,心中湧起一股不安。
她急忙回到景時身邊,俯下身,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說道:“他們好像在等什麼。”
景時愣了一下,“他們是在等待援兵嗎?”
安沐搖了搖頭,“不清楚,但不管怎樣,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辦法。”
景時趕忙用力點點頭,一臉焦急地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安沐心裡明白,對方背後的幫派在北城勢力龐大,根基深厚,想要調集更多的人手和武器裝備簡直易如反掌,他們大概率就是在等這個。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拖延一下。”
“什麼?!你瘋了吧?!”景時拔高聲音,繃帶在掌心擰成麻花,“外面到處都是敵人,密密麻麻的,你這一出去,可不就等于去送死嗎?!簡直就是去等着被射成馬蜂窩啊!”
安沐仿佛沒聽見景時的阻攔,目光堅定地轉向倉庫裡的其他隊員,大聲說道:“我出去之後,你們都給我盡可能地保存實力,等待時機。”
“你當這是過家家?逞什麼英雄!”有隊員攥着染血的紗布,忍不住大聲喊道。
“這不是逞英雄,這是戰術。”安沐冷靜地說道,“如果我們都龜縮在這裡,那無疑就是等死。必須得有人出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我們才有一線生機逃出去。”
“犧牲我一個人,要是能換來大家的生機,根本不算什麼。”
“不行!你沒有這個權利!”景時也急了,猛地撲過來,攥住她的手腕,“我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去送死!”
安沐被她攥得生疼,卻忽然笑了。
“我身為領隊,我的命令就是權利!你們都聽好了,必須聽我的命令,待在這裡,誰都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