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富岡義勇否認的聲音模模糊糊地從腦袋下傳來:“隻是......終于見到姊姊了,我很開心。”
他擡起腦袋,锖兔看見對方眼圈似乎紅了一點,但是臉上翹起的微笑卻又不似作假,雖然不太明白,但是锖兔依然為對方的快樂而感到快樂:“那真是太好了!你是什麼時候見到的?”
“剛才。”富岡義勇回答,感受到身體的疼痛差不多能被控制得看不出迹象,他稍微活動了下肩膀後撐著膝蓋站起身,語氣堅定宣布:“我要去殺鬼了!”
“欸?現在?”锖兔有些困惑,太陽從一旁的窗戶照進來,先不說大白天的鬼根本不會出來,對方要怎麼知道鬼在哪裡是另一個好問題。
锖兔正想好好問問富岡義勇,沒想到才一個轉頭的時間,剛才還在他眼前的人已經跑得沒影了。
——
富岡義勇憑藉著上一次的經驗,在太陽徹底落山之前處理完了市區内大部分的鬼,然後毅然決然地踏上了之前和锖兔打架,并且再一次割喉的那條山路。
這是通往另一個市的唯一道路,雖然沒有把握對方會不會追來,但是隻要他将時間拖的夠久,死亡後回溯到時間點更新,在這段期間内拯救的人就能确實地活下來。
而如果對方追了上來......他會盡全力将對方往深山引,盡可能地不讓普通人因為他們的戰鬥而受到生命或是财産的威脅。
——是攻擊!
富岡義勇感受到從身後襲來的攻勢,連忙将原本奔跑著的姿勢改為向側一滾,雖然順利躲過大部分的傷害,但是他的速度也被迫徹底地停了下來。
“哎呀哎呀,真是個感覺敏銳的獵鬼人呢。”見了好幾次的鬼搖著扇子,饒有興味地歪頭看著他:“難怪能将我這麼多弱小的同伴一一揪出來......是什麼讓你察覺到的呢?第六感嗎?”
富岡義勇沒有開口回答,剛才對方的攻勢還有一部分沒能徹底躲過,将他的後背切開一道大大的傷口。
因為傷在背後,他沒辦法查看自己的傷勢,隻能從很快地變冷的身體和有些難以操控的左半身察覺到傷口似乎有點深。
對方是從哪裡來的他并沒有察覺到,但是這次大概掌握了時間——下一次隻要更快、更準确地在太陽下山之前跑得更遠,跑出眼前這個鬼的狩獵範圍就是他的勝利了。
幾個冰做的人偶團團上前将他圍住,富岡義勇舉起刀橫在臉側,深吸了一口氣——
毅然決然地迎接這一次的死亡。
——
死亡數+16
——
富岡義勇已經能很熟練的應對突然襲捲上全身的疼痛了,特别是在姊姊那裡稍作休息後,做好了心理準備的他隻要刻意忽略上一次戰鬥時受傷最嚴重的地方,就能夠在锖兔的問話中保持正常。
大概。
吸氣稍微大力一些他就覺得胸口疼到要炸掉了,童磨的冰霧除了阻擋視線之外還會将他的肺凍壞,在想到有效地阻止這個攻擊造成的傷害之前,富岡義勇沒辦法像锖兔曾經說過的那樣,帶著鬼殺隊其他的柱去殲滅上弦之二。
應該暫時沒有被锖兔發現不對勁,富岡義勇這麼想著,聽見锖兔的問話聲時,他在腦海裡想清楚這次該做事情的順序後,照著拟好的答案開口:“嗯,我沒事。”
“真的嗎?”锖兔有些懷疑,富岡義勇看起來不太對勁,但是相信對方不會說謊的锖兔在查看了對方的身體似乎真的沒有傷口後,依然選擇了相信對方,不過還是開口勸了一句:“如果不舒服的話先休息也可以,不必急著今天去......”
到了。
富岡義勇在锖兔擔憂地說著話的時間已經推著對方的肩膀到夈野匡近和不死川實彌的房門前了,他在熟悉的木門前站定,在锖兔疑惑的目光中回想了一下自己最開始是為什麼要帶對方來這裡來著......
啊,是為了讓锖兔聽聽也能看見幽靈的夈野分享一下他的經驗,說不定能幫到锖兔。
所以锖兔要好好聽話,好好學習,無論他能不能活著回來,锖兔聽聽别人的經驗總是好的。
“到了。”富岡義勇開口,一邊說著話一邊敲門:“夈野能看見幽靈,對你應該有幫助。”
“欸、等——你怎麼知道......”
得到可以開門的回應後,富岡義勇沒有理會锖兔的問題,而是直接地将房門打開,在三個人驚愕的目光注視下,将锖兔扔進門内後一把關上門。
“......”
“那個......下午好,又見面了?”锖兔很困惑,但是表面上依然保持著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舉起手向看著他——不死川實彌是用瞪的——的風呼師兄弟打招呼。
别再那麼看他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家師弟要這麼突然地将他扔進來!
锖兔在心裡大聲呼喊,卻喚不回已經跑遠了的富岡義勇。
——
富岡義勇熟練地做著重複第四次的事情,他已經很熟悉市内能夠藏匿鬼的地方了,對于鬼的感覺也越來越靈敏,在太陽離下山還有一段時間前,便将市内的鬼全數殲滅完成。
看了一眼被自己搞得亂七八糟的房子,和因為财産受損而氣呼呼地跑出屋内對他揮著拳頭大吼的民衆,雖然很快地被附近的隐安撫下來,但是他心中還是升起了些微的愧疚感。
就算他做的是正确的事情,如果是其他人的話......肯定能有更好的處理方法的吧?
但是他不能将其他人牽扯進來,上弦之二的血鬼術太詭異,無論是否勝利,對人類的傷害都太大了,無論折損哪一位柱,對鬼殺隊都是很大的傷害。
至于他,雖然現在擔任水柱,但是他并不是不可替代的,锖兔還活著,炭治郎也快要拜入鱗泷師父的門下了。
他如果能活下來,可以一起幫忙師父訓練新的學生,而如果活不下來,該說的事情他都已經交代過了,為數不多想到的事情也在這幾年零零散散地寫在鬼殺隊出任務時必寫的遺書上,他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
就是有些愧疚,對于他做的不夠好的事情,以及被他留在身後的人們。
但是隻要能讓他們多一分活在不必受鬼殺害的世界的機會,無論要努力多少次,他都不會輕易退縮。
一邊想著,富岡義勇已經快跑到另一個城市了,雖然這次進入山裡的時間比較早,但是察覺到身後有攻擊襲來的時間依舊和上次差不多。
富岡義勇熟練地擋下自身後而來的攻擊,已經見過四次的鬼張開扇子擋著臉,眉眼彎起的角度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哎呀哎呀,真是個感覺敏銳的獵鬼人呢。”
“難怪能将我這麼多弱小的同伴一一揪出來,是什麼讓你......算了,比起這個不重要的問題,我更想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成為鬼呢?”
童磨将扇子抵在唇邊,用著華麗的腔調述說著美好的景象:“不會老也不會死,沒有什麼特别的煩惱——如果是你的話,大概很快的就能一起跻身上弦的行列了吧?”
對方明明要跑的距離比上次遠,找到他的時間卻差不多......鬼那邊有快速移動的方法嗎?血鬼術?
富岡義勇想到最終戰中,無限城内快速移動且難懂的房間,要不是最後有其他鬼的幫助,将戰場從地底拖到地面上,恐怕他們全員都得葬身在不知道那裡的地面之下。
不過原來這麼早有那個血鬼術的鬼就存在了嗎?富岡義勇握緊刀刃一邊思考著,這樣的話,一昧的逃跑變成為不可行的方案了,無論他怎麼跑都不可能跑過有瞬間移動能力的鬼了。
“為什麼不說話呢?我很認真的在提問的喔?”童磨歪著頭看向富岡義勇,像是要查看他的臉色一樣:“還是你其實說不了話?别擔心,這個問題變成鬼以後也能順利解決的。”
雖然勸著富岡義勇,但是童磨還是同時放出了六個冰晶做的人偶攻向富岡義勇,卻看見對方用超乎他想像的速度繞過六個人偶,刀刃自下而上地襲捲著水氣攻向他的頸項。
不是說不了話,而是沒必要向鬼多費唇舌。富岡義勇在心底想著,如果對方有瞬間移動的能力的話,他該做的是找到适合的地方——例如離主公大人和蝶屋的所在地夠遠的紫藤花之家,然後好好地躲起來,直到這一個死亡回溯的節點過去,他這次救下來的人能順利活下來為止。
冰晶人偶險而又險地在差點彼此相撞而徹底碎裂開來之前聽下,轉身朝向靈巧地鑽過他們直襲最終目标的富岡義勇,原本的包圍網被突破後,攻擊的路線變得單一,富岡義勇在刀刃即将砍上童磨的脖子之前收手,躲過自後方襲來的六個冰晶人偶的攻擊。
剛才那一下大概絕對能砍中,但是不确定能不能一擊就讓對方死去,如果做不到的話,在毫無防護的情況下吃下連續六發冰晶人偶的攻擊的他絕對會死掉。
雖然再來一次也沒什麼關係,但是他想先試試看别的更穩妥的方法。
冰晶人偶跟著原本的路徑攻擊,卻打中自己的主人後散出了大量的冰霧,富岡義勇沒有退開就感覺到皮膚碰到冰霧時那股被刺痛的感覺,更别提吸入肺裡的空氣了。
雖然被冰霧覆蓋住了,但是他沒有掉以輕心,更沒有天真到以為上弦之二會死在自己的攻擊之下——雖然他很希望事情會如他所願地這麼發生,但是鬼隻有被太陽曬,或是被日輪刀相關的材質砍下脖子才能死亡,所以死在自己的血鬼術之下是不可能的。
“咦咦咦?好奇怪噢?”童磨沒有費心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冰霧之中,而是直接地将疑問問出口,富岡義勇隐約能看見霧中有顆腦袋正随著時間過去蠕動著長出來:“明明剛才那一下絕對能砍掉我的腦袋的,為什麼沒有下手呢?鬼殺隊的人最不在意的就是自己的性命了不是嗎?”
童磨并不害怕死亡,死亡并沒有什麼好害怕的,比起那個,他更想搞清楚他不明白的謎題——那比什麼都有趣。
“明明不願意變成鬼,卻又不想死去,而且異常的熟悉我的攻擊方式,莫非......你會因為死亡而一次次回到過去?”
童磨彎著嘴角提出一個很新穎的猜測,這是他将一切不對勁全數串起來後推理出來的答案,本來隻是想詐一詐眼前這個有些奇特的獵鬼人的,但是在看見對方身體一僵後,童磨的笑容裡多了分真心實意。
哎呀......看對方這個樣子,他大概是第一個猜對的吧?恐怕就連鬼殺隊内部也不知道這個能力......這麼說來,眼前的人在他的手底下死過幾次了呢?
童磨正想将對方控制起來好好研究,便看見富岡義勇迅速而果決地将原本打算攻向他的日輪刀朝自己的脖子一抹,倒在了他的身前。
“......不愧是鬼殺隊的柱,真有魄力。”童磨興味盎然地蹲在倒下的屍體前面拍了拍手,看著大海一樣深藍色的眼睛失去了靈魂,空茫地睜著眼睛的樣子,他伸手将對方從地上拉起:“就算你會回到過去也沒關係......無論多少次,我都會試著将你帶往極樂世界的。”
雖然男人不怎麼好吃,但是柱的身體好棒啊,童磨感覺自己又變得更強了一些,他滿意地舔了舔嘴角,意猶未盡地看著追著富岡義勇的腳步跑來的锖兔。
那傢夥......大概也是柱吧?不知道哪個更好吃呢?
——
死亡數+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