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川實彌在鬼的圍攻下左支右绌,雖然襲擊他的都是弱小的鬼,但是蟻多咬死象,他漸漸有些力不從心了。
“快滾。”不死川實彌将平民的後衣領鬆開,将人扔在小巷的入口後,背對著對方,似乎要将張著獠牙流著口水的鬼全數擋下。
“你......”即使知道自己很弱,但是要讓他就這麼放著對方不管獨自一個人逃命,對于平民來說還是很難做到,不死川實彌啧了一聲,惡狠狠地大吼:“都說了讓你快滾了!别在這裡礙手礙腳的!”
“我、好的——”平民連滾帶爬地跑向黑漆漆的巷内,即使看不清深處的光景,但是怎麼想都比身後被鬼圍堵的巷口來得安全。
抱歉......如果他能活過今晚的話,會定時來這裡替你上香的!
平民在心裡立誓,還沒來得及将眼淚擦乾,一道穿著雙色羽織的身影便輕飄飄地穿過他的身側,随後便是刀刃收刀入鞘的聲音響起。
喀哒一聲,平民回過身去,發現剛才張大嘴巴流著口水的鬼此刻已經不再能夠構成威脅,圓滾滾的腦袋在地上滾著,末尾處還飄散著即将消失的黑煙。
“......沒有人願意借刀給你嗎?不死川。”
那個雙色羽織的人看向剛才似乎要奮力保護他的白髮男人,隻見剛才都還隻不過是口氣粗暴的男人氣的臉上的疤痕都扭曲了起來:“别用那種‘老子人緣很差’的口氣說話!是刀子又扔出去了才會再出來一次的!!”
“是這樣嗎。”對方口氣平淡地回應,平民注意到對方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身上似乎也有不少傷處的樣子。
“那、那個......很謝謝您救了我們——救了我。”見到不死川實彌的臉色後,平民果斷改口,随即小心翼翼地擡起眼來,觀察著富岡義勇:“......您還好嗎?”
還好嗎?什麼意思?
富岡義勇思考了一下,沒能猜透對方想說的到底是什麼,大概是想問會不會有事吧?畢竟剛才見到那麼多鬼,說不定會以為整座城市都不安全了。
“沒事的。”富岡義勇面無表情地開口,指向他來時的道路:“從這裡直直地走出去,到廣場看到其他人你就安全了。”
來這裡路上的鬼都被他盡可能的清完了,而另一部分應該也被不死川實彌的血液吸引過來,對方隻要動作夠快,就不會碰上其他鬼。
“欸、不......”平民看起來并沒有安下心來的樣子,富岡義勇很困惑,但是對方沒有更多解釋,而是彎腰鞠了個躬:“我知道了,祝您武運昌隆。”
富岡義勇看著對方的身影在小巷内跑遠,确定對方能安全抵達後,轉身就想往戰場走去,卻被不死川實彌一把抓住手腕。
“喂!頂著一身傷你想去哪裡?之前的傷勢還沒好全吧?!”不死川實彌看起來真的生氣了......或者說一直都很生氣,但是現在的他格外地生氣。
為什麼?富岡義勇不解地眨眨眼:“我已經有用呼吸法止血了,沒事的——”
“哪裡像是沒事的樣子啊?!”不死川實彌暴吼出聲:“别騙人也别騙自己了!!先看看你的臉色再說!”
臉色......雖然看不見自己的臉色,但是肯定很糟吧?再加上他習慣性皺著眉頭安撫人,一看就無法讓人放心——
不死川在這方面就做的很好,雖然聲音很大、偶爾口氣還很兇,但是有對方在就總覺得能安下心來。
富岡義勇垂著眼睛抿著唇,手裡還拿著不死川實彌塞進他手裡的手帕,要他把髒污和血液流經的地方擦乾淨,富岡義勇卻動也不動地,像是站著就失去意識了一樣。
不死川實彌猛然湊近腦袋,在富岡義勇以為要因為動作太慢而被責備時,不死川實彌将他的浏海掀起,将自己的額頭輕輕抵上富岡義勇的頭。
“體溫好高......之前才發燒過一次吧?再這樣下去你又會燒起來的。”
不死川實彌皺起眉頭,和幾年前第一次見到富岡義勇一樣,感覺對方一點都沒變:“刀子給我,你好好去休息,我一定會把那傢夥的腦袋砍下來的。”
“發燒......”富岡義勇的腦袋很吵,層層記憶在腦中浮動,像是某種畫片在他的眼前快速閃過,隻有為數不多的東西能被觀看者記住,他沒有在聽不死川實彌說了什麼,而是自顧自地亮起眼睛:“很快就要天亮了,這次一定可以......”
他想起某一次的戰鬥中,上弦之二曾經提過,以他的身體狀況,過了今晚肯定會燒起來的,之前一直在戰鬥而且從未活過晚上所以沒能注意到這一點,不死川實彌的話提醒了他以後,富岡義勇才注意到還能用自己的身體當作報時的工具。
“啊?什麼這次?而且你怎麼知道時間——”
富岡義勇沒有理會對方,而是迳自朝著戰場走去。
“喂!你這傢夥!給老子說人話啊?!!”
快點,再快一點——隻要再堅持一下下......
拔地而起的冰山将附近的東西全數吹飛,富岡義勇也不例外,連帶飛走了的還有他原本就不怎麼豐厚的希望。
明顯的、帶有個人特色的血鬼術,在這種時候才出現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招式,他先前所搜集的情報幾乎全數成為不可用的廢料,在雜亂的視野中,富岡義勇看見閉著眼的菩薩靜靜地端坐著,無悲無喜的面容似乎在為人世間徒勞的努力而哀歎。
——為什麼要那麼努力呢?這一切隻不過是徒勞的掙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