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女孩還想再說,富岡義勇眉頭皺了起來,捏著對方手臂的手上青筋都冒了出來,大有對方不答應便就這樣折斷對方的手,好讓女孩從此退出鬼殺隊的氣勢。
“義勇。”胡蝶香奈惠推著輪椅靠近,手搭在富岡義勇的手上:“把手鬆開。”
“不行,她太弱了,再繼續待在鬼殺隊的話,很快就會死掉的。”富岡義勇記不得對方到底是什麼時候、被哪隻鬼拆吃入腹,碎成記憶中再也拼不完整的那個蝴蝶髮飾的樣子。
隻知道從他在宇髓天元家喝酒,隔天被對方溫和地說著要多喝水就可以減緩頭疼之後不久,對方就成了蝶屋再也不會回來的繼子之一。
不能重蹈覆徹??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救下對方,但是如果對方不巧在他回到過去的極限之前??不能浪費難得的機會。
“沒事的。”胡蝶香奈惠語氣輕柔的安慰著他,富岡義勇看向對方,目光裡幾乎帶著有些過分的瞪視,胡蝶香奈惠卻一點也不在意,反而輕笑出聲:“不會有事的,她不一樣。”
“??”說到不一樣,富岡義勇下意識地覺得胡蝶香奈惠在說的,是女孩和他被打回選拔之前所認識的那個人并不一樣。
他擡眼看了看,卻不知道哪裡不一樣,胡蝶香奈惠又是怎麼知道她們“一定”不一樣的。
“小千代并不是鬼殺隊的隊員。”胡蝶香奈惠翹起唇角,揭曉答案,将富岡義勇愣愣地鬆開的手從綠色蝴蝶髮飾的女孩手上撥開。
女孩抽回自己紅掉了的手臂揉了揉,點頭承認:“是的??家裡不同意我成為劍士,但是我又很想要為殺鬼的大家多做點什麼??于是便來蝶屋幫忙了。”
也許是因為不是劍士,女孩對富岡義勇反而沒有一般隊員看見柱時的戰戰兢兢,在見到富岡義勇整個人愣住了以後,反而還開口安慰了把她的手臂都捏腫的人:“我們家就是被水柱大人救的,即使不當劍士,我也為能夠幫到更多人而感到開心。”
“水柱大人,一直沒能和您親口說謝謝,謝謝您救了我們家一命。”
富岡義勇呆愣著接受女孩的鞠躬,雖然不是第一次被道謝,但是他依然産生了強烈的錯位感——對方道謝的對象真的是他嗎?他并沒有做什麼值得感謝的事情——
胡蝶香奈惠拍了拍他的手臂讓他回神,富岡義勇看著她将自己的手掌拉起來放到那個女孩的手心,入手是一片柔軟,半點也沒有劍士練劍而磨破皮膚,重複無數次後長出的厚繭。
“我們都還活著,也還會繼續活下去。”胡蝶香奈惠微笑著看他:“我是這樣,你也是,锖兔先生也是,這孩子也會是。”
“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胡蝶香奈惠定定地看著他,和之前無數次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表情一樣,讓富岡義勇莫名地就相信了這句話,覺得事情真的能偏離原本理解的那個慘狀。
許多悲劇還沒上演,開心的事情卻一個接著一個發生,一切都順利得不可思議,雖然過程有時候有點辛苦,但是能見到現在這番光景,他就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對不起。”富岡義勇看向女孩已經腫起來了的手臂,内心的愧疚感油然而生,他剛才怎麼就沒有注意到這麼細的手臂不可能是劍士會有的強度呢?
在女孩慌亂的想拒絕這份道歉之前,富岡義勇眨了眨眼,看著對方鮮活的樣子勾起了唇角,成功讓對方紅了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還有,謝謝妳。”
謝謝妳還活著,謝謝妳的存在證明了他的努力是有意義的。
雖然過程有點艱辛,但是他确實稍微改變了一點這個世界。
——
鬼舞辻無慘沒有回頭,卻清楚在他的号令下聚集起來的十二鬼月在想些什麼。
不??現在隻剩下十隻鬼了。
姑獲鳥和童磨接連著死去,他的心裡沒有惋惜,隻有無盡的憤怒。
搞什麼??一群沒用的廢物!
下弦百年來不斷的更換,上弦雖然固守著不變動,這個平衡卻在今日被打破了!
不僅如此??他現在僞裝居住的地方安排的弱小的鬼每隔半年就不斷的被殺掉,像是要一步步找到他的住所一樣,漸漸剷除他周身的羽翼。
更可怕的是,這一切發生在他無法掌控的白天——該死的白晝!
鬼舞辻無慘皺起眉頭,身後跪著的下弦一個個噤若寒蟬,上弦們雖然沒有過多恐懼,但是平時最善用活躍氣氛的童磨不知為何不在,便讓空氣凝滞了起來。
“??看來??童磨??死了啊。”黑死牟跪坐著,身側擺著一把漆黑的刀,緊閉著六隻眼睛,像是在為逝去的同伴哀悼。
然而鬼是沒有哀悼這種情緒的,更别提關于同伴的概念了,猗窩座哈了一聲:“這樣一來,我就是上弦之二了吧?!”
他會成為上弦之二,然後将幹掉童磨的劍士們全都殺掉——這樣一來,即使童磨那傢夥已經死了,他也能證明他強于那個總是假笑的混蛋。
“不。”鬼舞辻無慘終于轉過身,看著跪坐在他面前的、出于他的造物,像神明一樣宣布他的審判:“在還沒有更進一步證明自己的能力之前,排名暫時不調動。”
“看就能明白了吧?童磨和姑獲鳥死了。”血一般凝重的瞳色将實力較弱的鬼壓制著伏到地上,鬼舞辻無慘聽見地下的鬼各自的想法,表面上依舊冷著一張臉:“明明百年來都不曾改變的上弦之位??最讨厭的變化出現了,作為十二鬼月的你們卻以為在這邊停滞下來就可以了嗎?”
“去吃更多的人,殺掉更多的柱,然後變得更加強大??”他一步一步走向隊伍的末端,停在最後一人的面前:“至于沒辦法再繼續吃人的傢夥,我不需要。”
身上鑲著六個鼓的鬼擡起頭,誠惶誠恐地否認:“不??無慘大人,我對您是忠心的,我還能、我還能吃人——”
利器劃破血肉的聲音響起,響凱眼睛裡原本标記著“陸”的符号被畫了個叉,徹底剝奪作為下弦之六的身分。
“滾吧,然後向我證明。”鬼舞辻無慘輕蔑的說,還沒等響凱再做點什麼挽救,琵琶彈奏的聲音響起,便将他整隻鬼送出了無限城。
“向我證明你們的能力,下一次??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下弦之五——累低下了頭,他明白無慘大人說的話很大程度是說給他聽的。
看來想要讓自己的“家”能繼續存在,他需要更努力一些了呢。
鬼舞辻無慘聽著十二鬼月——現在隻剩下九隻了——心裡想的話語,陰沉著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
不過即使十二鬼月更努力的殺人,他現在的住所也不能要了。
鬼殺隊已經步步逼近他現在拟态所待在的地方,再這樣下去的話會坐以待斃的。
??看來得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