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之前,富岡義勇甚至還有馀裕思考自己可能回溯到過去的哪個時段。
無論時間太長或太短都不太好辦,太短的話可能沒有足夠的時間救下竈門一家,而太長的話,他很有可能漏掉這段時間内殺掉的鬼,放任鬼禍害其他平民。
所幸他睜開眼時,面對的恰好是昨晚才剛殺掉的鬼。
那隻鬼的身體很靈活,比起一般的鬼擅長的爪子或牙齒,更擅長用腳傷人,腿部力道是上半身的三倍以上,再加上鬼的力氣比人類大上許多,要是狠狠吃上對方的一擊,恐怕要很久才能恢複過來。
而且腿攻擊人的方式和普通隊員們習慣面對的鬼不一樣,驟然低上許多的脖子讓人很難瞄準攻擊,更增加了殺鬼的難度。
有不少人就是被踢中以後,還沒來得及恢複過來,就被這隻鬼逮住而拆吃入腹了。
還好富岡義勇之前就有面對過慣用腿攻擊的鬼的經驗——上弦之三的能力遠比眼前的鬼要強上許多。
就算腦袋還沒徹底接受眼前發生的事情,身體也能自動地順著對方暴露出來的空襲斬下鬼的腦袋。
看著鬼的腦袋咕噜噜地滾落在地上,富岡義勇似有所感地伸手碰了碰咽喉,寬三郎見戰鬥結束,拍著翅膀從不遠的枝桠上飛下,停在富岡義勇的肩上。
富岡義勇眨眨眼,回過神後收刀入鞘,将寬三郎攬進溫暖的懷裡。
“嘎......義勇?”寬三郎有些不解,隻有在趕路時富岡義勇會将他攬進懷裡——這樣能跑得快一些——而如果是去往紫藤花之家的話,富岡義勇通常會任由他慢慢飛在一旁,讓鎹鴉陪伴劍士散去身上最後一絲鬼的氣息。
殺完鬼之後不是該去休息了嗎?莫非是不知道去紫藤花之家的路......?
寬三郎想爬出富岡義勇的懷裡帶路,卻被富岡義勇緊了緊自己衣襟的動作阻止:“寬三郎先好好休息......再一下下,我等等就去睡。”
寬三郎知道這是對方又打算赴往下一個不知道從何而知的救人地點的表現,有些不滿自家小崽子又想熬夜,卻無奈于救人要緊,最終也隻能不滿地輕啄了下對方的胸膛,然後将身體埋得更深以減少對方的負擔。
雖然以寬三郎的體型,無論用什麼樣的姿勢待在富岡義勇的懷裡,對他來說負擔都差不多。
雪一直在下,越來越大。
富岡義勇朝著竈門家趕去,白雪讓路途變得艱難,每一步都像是讓腳陷入泥地裡,如果不仔細挑著落腳點的話,反而會有好一段時間被困住而動彈不得。
寒冷讓呼吸變得急促,呼出的白煙有時還會遮蔽視線,風雪之中隻有風吹過的聲音和自己的呼吸聲,昏暗的視野讓安靜變得更明顯,他幾乎要以為世界隻剩下自己一個活人了。
......要不是聽見熟悉的名字,他真的要以為隻有自己一個活人,并開始懷疑是不是走錯路。
“炭治郎,很晚了!别回去了!”上了年紀的男聲壓著嗓子,像是怕驚擾了什麼山裡的妖魔鬼怪一般,語氣裡的害怕和擔憂即使透過粗暴的語氣也難掩情緒:“我家借你住一晚,你明天早上再回去。”
富岡義勇停下腳步,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大雪讓他有點難看清周遭的景物,直到這時他才發現不遠處的另一條路上,有另一個人背著竹簍和他朝同一個方向趕路。
他走近了些,直到聽見那個人的聲音,才敢真正确定對方就是自己認識的人,而不是其他恰巧同名的孩子。
“炭治郎。”他開口呼喚,打斷了對方本想答應下友善鄰居邀請的念頭:“你家出事了,跟我走。”
“欸?!”竈門炭治郎還有些摸不著頭腦,富岡義勇已經背對著他蹲下身,在竈門炭治郎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背著下意識遵從他的動作指引,順從地趴到他背上的小孩子往山上走。
“等等!!你是什麼人?!”三郎爺爺顧不得雪山不能大喊的規矩,衝出家門就想阻止這個在他眼皮子底下拐賣小孩的怪人,沒想到怪人的速度很快,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越跑越遠。
“——三郎爺爺!别擔心,他聞起來不像壞人!”
偏偏那個單純的傻小子還在幫對方說話,什麼聞起來不像壞人?!壞人哪會那麼輕易的讓你知道自己是不是壞人?
三郎爺爺急得跳腳,大雪卻讓他根本沒辦法追上竈門炭治郎,以他這一把年紀的腳程,想在這麼晚的天趕上山,反而很可能會受傷。
他氣得在屋内轉了兩圈,最終決定先到村裡的警署去報案。
他已經記得那個人的外貌特徵了——那麼明顯的雙色羽織肯定一看到就能認得,接下來隻要對方出現在附近的村裡,警察大人就會負責把對方拘留起來好好盤問的。
希望炭治郎到那時都能平安無事......拜託了,一定要好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