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斑駁間，瑪格麗特收起了那張燒焦的羊皮紙。艾許莉盯着她淺金發梢上殘留的落葉，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坦誠：“其實...阿布拉克薩斯之前曾邀請我去霍格莫德；直到後來湯姆告訴我，我才知曉你們已經訂婚了。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想對你有所隐瞞——”

瑪格麗特整理口袋的動作頓了頓，艾許莉不安地去看她臉上的表情。可瑪格麗特的圓臉上卻浮現出兩個俏皮的酒窩：“讓我猜猜，他是不是用'幫母親挑禮物'當借口？”

艾許莉錯愕，“你怎麼知道的？”

瑪格麗特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他去年邀請我們學院的佩内洛.沙菲克時也是這麼說的。”

遠處傳來紐特呼喚學生的聲音，瑪格麗特的指尖輕撫着胸前銀綠相間的院徽，臉上的笑容卻慢慢淡了下去。

她忽然抓住艾許莉的手腕，凝視着她的眼睛。

“聽着，” 瑪格麗特淺藍色的眼睛裡是艾許莉看不懂的鄭重。

“我和阿布拉克薩斯的婚約就像我胸前的院徽——體面、傳統。從我們出生在各自家族的那一日起，就注定無法選擇自己的婚姻。” 落葉飄到瑪格麗特的掌心，瞬間被陽光染成金黃色。

“但至少在畢業前...” 她從口袋裡抽出魔杖，落葉化作金絲雀飛向天空，“我想做自由的瑪格麗特，而不僅僅是格林格拉斯。我想在這短暫的時光裡和我喜歡的人約會，做我想做的事；我希望阿布拉克薩斯也是如此。”

“所以艾許莉，你不用為此感到抱歉。”

金絲雀已經不見了蹤影，瑪格麗特眼中的鄭重逐漸變為落寞。

艾許莉再次想到了被迫與堂弟訂婚，又光明正大和斯萊特林高年級學生一起去霍格莫德約會的沃爾布加。這些在自己乍一看來近乎離譜的舉動，竟然在此時變得合理起來。

可她的心情并沒有因此變得更輕松；甚至反而更加沉重了。

十二月，期末考試如期而至。

艾許莉站在石獸雕像後校長辦公室門口，一邊做深呼吸一邊給自己打氣。

時間退回到昨天傍晚，當湯姆為艾許莉輔導完這學期最後一章算術占蔔後，艾許莉的頭腦裡忽然靈光一閃有了個新主意。

“湯姆，我想向迪佩特校長申請直接參加算術占蔔的期末考試。”

湯姆抱着書本倚靠在空教室門邊，視線落在女孩閃閃發亮的眼睛上。

“是個不錯的想法。如果迪佩特同意了你的請求，我相信以你的成績，可以向所有人證明女巫也有學習算數占蔔的潛能。隻是——”

湯姆的臉上浮現出嘲弄的笑意。

“我們的校長是個優柔寡斷又守舊的人，想要說服他，可能需要一個契機。”

回憶戛然而止。

“四院同心。” 艾許莉定了定神，念出口令。眼前的石像轉動了一下，發出低沉的咔哒聲，旋轉石階随即緩緩展開。

當艾許莉走進校長辦公室時，阿芒多.迪佩特正坐在辦公桌後，與鄧布利多談論着什麼。他們臉上的表情很嚴肅，艾許莉覺得自己隐約聽到了格林德沃的名字。

“不好意思，打擾了。”

“啊，埃爾伍德小姐。” 迪佩特校長轉向艾許莉，他掩掉原本凝重的神情，換上平日裡面對學生們時的鎮定：“在這個時間來訪，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嗎？”

艾許莉上前一步，鼓起勇氣開口：“校長，我想申請直接參加算術占蔔課的期末考試。”

迪佩特驚訝地挑起眉毛：“算術占蔔？如果我的記憶還正确，那不是男孩們才能選修的課程嗎？我記得同一時間段的女孩們應該在上家政魔法。”

“我知道規定，先生。” 艾許莉聲音很輕，卻很堅定，“但是我已經私下學完了三年級算術占蔔的全部課程.”

或許是因為一旁鄧布利多鼓勵的眼神給了艾許莉安全感，她的不安逐漸褪去，思路也更加清晰起來。

艾許莉将湯姆為她補習算術占蔔的前因後果解釋給了迪佩特校長聽，可對方卻面露難色：“我理解你的想法，埃爾伍德小姐。隻是, 這并不符合傳統——”

“阿芒多。” 鄧布利多突然開口，“如果我沒記錯，1892年，時任校長菲尼亞斯·奈傑勒斯曾允許三年級的格蕾絲·麥格小姐越級參加變形術考試。”

他将迪佩特桌上的羽毛筆變成了一隻迷你天秤，兩端分别托着書本和針線盒，“校史記載，麥格小姐隻用了三周就掌握了變形術所有的五年級課程。”

迪佩特歎了口氣，拿出手帕擦了擦額角并不存在的汗珠，“阿不思，你總是記得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