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下沒停，扶着欄杆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

碩大的機械數字赫然昭示着已經将近淩晨兩點的事實。

都已經這個點了。

池念歎了口氣。

不管怎麼打工都好辛苦啊。

她打了個昏昏沉沉的哈欠，接着往上走。

———

第二天是個周五，公司給所有參加了作者大會的工作人員多批了一天休假。池念一覺睡到了自然醒。

昨晚實在是太累了，她爬上床之前連窗簾都沒顧上拉好，明媚的陽光從布料間投射進來，朝晖滿地。

池念扭着身子往床邊擠了擠，把鬧鐘撥了個方向。

時針指向七點。

才這個點兒嗎？！

池念不敢置信的又确認了一次，擡起來的胳膊一下卸了力，猛的地往床上一砸。

生物鐘害人啊！

她翻了個身，把手重新縮回來，被子蒙頭一蓋，一動不動的僵在床上，試圖以這種方式給身體陷入淺眠的暗示。

十五分鐘之後，池念猛的把蓋過頭頂的被單掀開，熱得額頭上都析出幾縷晶瑩得細汗，大口喘息。

睡不着！一點也睡不着！

她不情不願的把手機夠過來捏在手裡玩。

等我以後也有了21天超長年假。

池念暗下決心了。

我一定天天睡到十二點！

……

人一清醒過來，身體裡的各類器官機能重新恢複正常工作，空蕩了一晚的肚子開始唧咕咕的叫。

刷完了昨天晚上落下的朋友圈，池念實在餓的受不了，草草起床收拾了一下，準備下樓看看廚房裡還有什麼能吃的。

冰箱裡的菜種類不多，她翻翻撿撿，沒見到想吃味道。眸光一掃，看到了瓶座裡插着一包她前些日子在便利店随手拿的蟹柳。

又撿了幾顆雞蛋，把剩下的半袋面包拿出來，池念把它們都放在料理台上，準備做一個蟹柳滑蛋吐司。

她從洗碗機裡拿出了一個玻璃大碗，接着把蟹柳用叉子搗成絲，再倒入加了牛奶的蛋液裡。

正準備往搭配好的滑蛋液裡選擇調料調味時，池念動作一頓，看着台面上按大小順序排列整齊的瓶瓶罐罐陷入了沉思。

這應該不是我擺的……

她冷靜地分析着。

池念對自己有一個正确的認識，她從來不是那種會規規矩矩收拾整理的人，往往是什麼都順手一放，堆在各處的物品在她的頭腦裡自成一個體系，等要用的時候再找也不算太費力。

那能是誰呢……

打掃的阿姨隻每周一來一次，自己在中間的四天裡每天都會用到這些東西，那除此之外每天還在這棟房子裡的就隻有……

故渺老師……

故渺老師幫自己收拾廚房。

這個不得了的發現讓池念不由原地打了個激靈，還來不及深想，旁邊的竈台發出了滴滴兩聲響。

吐司出鍋了。

用黃油煎過的吐司外脆裡嫩，散發出微微奶香氣的。

總共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池念已經成功坐在餐桌前享受自己的早餐了。

滿足的食欲總會讓人心情大好，把給顧渺準備的那份早餐用罩子扣上後，池念準備上樓看看，想想用這得來不易的寶貴一天搞點什麼事情。

走到二層的時候，她又不自覺的往書房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恍惚還能看到門縫裡透出來的類似是燈的光影。

是與春晖不同的，微微帶着一點冷白色的光。

聯系着昨天晚上的發現。

池念決定過去看看。

直到站在那扇門近前，池念終于确認了這不是她的幻覺，是真的有燈透出來。

她擡手輕輕敲兩下門。

等了幾秒，房間裡沒人回應，池念又敲了一遍。

……

應該是老師用完之後忘了關燈吧。

池念轉身欲走，想了想，又折回去。

幫他關了吧，不缺錢也省點兒電嘛。

書房的門沒鎖，甚至都沒關嚴，池念輕輕一推就開了。

顧渺整個人蜷在斜對角的沙發裡，身上搭了個毯子，筆記本電腦被他展開了放在膝上。

四目相對，池念被驚的一愣，下意識解釋：“對不起老師，我看到房間一直開着燈，敲門也沒人應，我以為是忘了，想進來把燈關了……”

“嗯。”顧渺打斷了她道，“沒事。”

應該不算沒事。

池念察覺出了點異常。

顧渺的精神狀态看起來糟糕極了，嗓音低沉沙啞，微微帶着點鼻音，總是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現在也淩亂不堪，甚至還翹了幾縷在發頂上。

他把手指放在電腦鍵盤上一點一點，半天也打不出一個字來。

池念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不能是一夜沒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