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不知道别人在面對無法接受的事實時是會迎難而上、勇敢面對;還是一路退縮,最終敗興而歸。
但她确實,當場就被困難打倒了。
池念仍是不可置信,上下摸了摸穿在身上規整的衣物,然後一拉被子,顧頭不顧腚地把整張臉都捂了進去。
毀滅吧。
她無法接受自己在電影半途睡過去的結果,更不敢想象自己究竟是怎麼回到的這張床上。
或許可以猜出一二,但卻真實的半分不敢面對。
池念埋在被子裡當鴕鳥,直到氣溫上升,呼吸受阻,才猛地一掀,一雙手牢牢抓着薄被抵在胸前,胸膛劇烈起伏着大口喘氣。
她整張臉都是紅的,不知是炎熱、憋悶、亦或是大腦試圖逃避不願承認的其它。
池念不敢出門、不願下床、甚至恐懼觸碰一下近在咫尺的聯絡工具,生怕看到任何一條讓她無法承受的信息。
逃避型人格在這一刻淋漓盡緻地體現在她身上,讓池念就直挺挺地在床闆上僵躺着,一動也不敢動。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如同永不枯竭的沙漏,彙進了汪洋渾濁的河流。
......
科技通訊時代,最終還是手機的嗡鳴聲把她從土裡挖出來,重見天日。
為了更快速地面對應急突發事件,池念給周醫生設置了特别的消息響鈴,一整段拼接淩亂的金屬節奏音,讓她隻一聽見都能一秒進入備戰狀态。
當鼓點聲響起來,幾乎是頓也沒頓,池念下意識抄過手機就接起來,語調卻與行為動作大相徑庭,有氣無力的道出一聲:“喂。”
“池念啊......”通訊的另一端,周醫生運籌帷幄的聲調佯裝漫不經心地混着滋滋電流傳過來,問了一句:“最近工作忙嗎?什麼時候方便,出來見個面啊。”
啊......
池念愣了一下,理智重新接軌後,像是突然收到了一枝橄榄,反應道:“我随時。”
随後又快速斟酌,補了一句:“可以的話就盡快吧。”
......
起床、整理、然後飛奔出門。
池念幾乎是以戰鬥時速逃離了這棟建築,得以見到了外面空曠的天際。
周醫生挂斷電話後又發了個信息給林皎皎,三個人約在了他的工作室見面。
當參會人員陸續從城市的南北兩端彙在一點,相對入座後,周醫生開門見山地遞出兩份文件,各擺在對側的兩個人面前。
“池小姐、林小姐。”他面對着兩個人稍一颔首,當是招呼,随後道:“這是最新一次的數據報表,根據顧渺最近一段時間的行為狀态,分析彙總得出來的,二位看完後我們再進行下一步交流。”
池念和林皎皎目光一彙,轉瞬即逝的對了一下,各自埋頭投進了那幾張紙頁當中。
報告的張數不多,結合着夾雜在其中大篇幅的圖表分析,池念不過一刻就都合上了文件。
林皎皎看的稍慢些,池念把文件合上後瞥了她一眼,大概還剩兩三頁的樣子,便沒出聲,沉默地坐在一邊等着。
她又一次不自覺的回憶起初醒時的困惱,一幕幕混亂無章的記憶片段不斷在她眼前蟄伏重現,讓她止不住的瞎想。
幾乎是無意識的,池念平放在桌面上的交叉握住,一雙手緩緩并攏歸為一體,緊緊攥着,十根手指無意識地相攪,扣弄發力。
這點小動作當然沒能逃過周醫生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