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小孩子殼有時确實很管用。
即使童念說話讓斜對桌那個看着禮貌實際霸道的男人黑了臉,可一個大男人,難道要在大庭廣衆之下斥責怒罵一個小女孩?
臨近中午,進入餐廳的客人也越來越多。
驕傲的小孔雀瞪圓了眼,視線在兩張桌子的人之間不斷遊移。
一臉童念怎麼敢質疑他爸爸的樣子。
童念今天還就是要一句道歉了。
她盯着男孩茶裡茶氣地說:“小哥哥,你不道歉嗎?你們老師沒教過,有禮貌的孩子是不會随意取笑他人的嗎?”
有些人自己媚外就算了,還強迫别人接受,用規矩将人分為三六九等。
“哦!”童念驚訝地長大嘴巴用手捂住,“難不成……難不成是哥哥你比較笨,所以不會用筷子吃面?”
年紀小還一派天真可愛的樣子,把茶言茶語的功力發揮到了極緻。
小孔雀果然是受不得刺激的,他漲紅了臉,跳着站起來,說話都破了音,“我才不是笨蛋,我當然會用——!!”
“夠了!”司銘見獨子沖動易怒,眼底不免湧上些許失望,他原配妻子早逝,司晔被家裡老人寵得越發不成樣子,怎去繼承他的事業?連件小事都處理不好,隻顧着和小丫頭打嘴仗,沒看見周圍人都看過來了嗎?這家人也是愚蠢,明明貧窮還不願意接受好處,浪費他時間、影響他胃口。
“和人家道歉。”
小孔雀瞬間變成小河豚,男孩粗喘着氣,但可能平時就順從父親的權威,即使不願意,即使垂着頭。
“我、我……”“對,不,起!”
簡單的一句話碎得不成樣子。
童嘉明終于心裡舒暢了,怪不得他剛才聽着那話這麼不順耳。身為老師,他遇過很多比眼前男孩還調皮搗蛋的孩子,若無大錯,以他的立場,首先當然是希望孩子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和對受到傷害的人真誠道歉,至于什麼賠錢的,也要看人家願不願意接受。
何況,他們隻是簡樸慣了,真不缺這頓飯的飯錢。
這家長怎麼這樣教孩子?
“歉意我們收下,請客就不用了。我和我妻子今天來吃飯就是特意為了滿足女兒的願望,是吧,老婆。”
而葉碧霞此時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确實呀,她為什麼要尴尬,她花錢來吃飯,餐廳又沒有貼公告說不許用筷子。她們華國人就是用筷子的,不會用叉子有多奇怪?
可為什麼那麼多國營飯店衰落了,這種洋餐廳明明這麼貴卻賓客盈門……
“老婆?”
“哦,對。”她聽到丈夫的話,愣神一會才回答。
“笃笃笃笃……”一陣鞋跟與木質地面的碰撞聲突然由遠及近地出現。
來人一身薰衣草紫修身長袖連衣裙,一條黑色絲絨系在她腰上,凸顯她的身體曲線,長長烏黑的秀發随意地綁在一側,面容不施粉黛、身上未戴珠寶卻容光四射,隻因她眼尾平滑略微上翹,笑起來時眼波流轉,整個人也大氣雍容。
美人,還是大美人!
童念雙眼都閃爍着亮光。
而在童念沒看見的角落,司銘臉色變了變,吃驚、欣賞、志在必得……在臉上一閃而過,之後又恢複起自己的儒雅英俊。
女人是向着童念他們一桌走來的,身後還跟着方才離開的服務員小姐姐。
“打擾了,我是這家店的店長。”聲音溫柔。
女人站在童念和葉碧霞的兩張座椅之間,靠得近,童念能聞到她身上的淡淡香水味。
“是我們考慮不周,沒有準備好筷子,耽誤你們用餐真是對不起。”
不是反問質疑,而是禮貌道歉。
童念心想:這家店為什麼在未來不出名呢?食物品質過關,服務水準高,美女老闆再稍微營銷一下,豈不是财源滾滾來?
不對,等一下,她想啥呢,真是職業病犯了。
葉碧霞都被店長的美色晃花眼,等服務員給她放下筷子,她連忙道:“沒關系沒關系,謝謝你們,辛苦了!”
美人清淺一笑,“不用謝,為客人服務是我們該做的。而且這确實是我們店裡的疏漏,你們提出來真是幫了大忙!”
“宋老闆。”剛才高高在上又帶威嚴的聲音,好像突然也被影響得溫柔起來。
宋老闆,鸢尾花西餐廳的店長宋黛芝看過去就是一愣,怎麼又是他?
這次還把孩子一起帶來了。
但生意做久了,她宋黛芝也不再是以前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千金大小姐。
她面上挂起常用的笑容,隻是眼裡的笑意變淡,“司先生,好久不見。”
司銘笑起來反而不儒雅了,“我公司最近事務繁忙,今天才有空,剛好上午兒子要在附近參加鋼琴比賽,比完都快中午了,就讓司機送我們來這吃午飯。”
宋黛芝隻走到那個叫司晔的小男孩附近,和司銘隔着一張桌子對望,“謝謝司先生記得我們這家小店,希望今天的菜品能和你口味,我就不打擾你……”
話還沒說完,司銘從胸口處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紅色的邀請函遞給宋黛芝,“這是我給宋老闆你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