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們回去數錢、分錢！”

最後一天童念決定給自己提早下班，拎着剩餘的小袋貨中午就打道回府，下午也不來了。

連續蹭了三天免費餐的報邗亭老闆都表示有點舍不得她們，這等又買水又帶旺他生意的好“鄰居”上哪裡找！摸摸開始稀疏的頭頂，老闆送了童念幾本當下最火的雜志。

童念看着手上那本曾騙她頗深的雜志嘴角抽了抽。

當年為什麼她要相信那種熊孩子弄壞了馬桶不會跑，而是主動留下來清潔和維修的外國真善美假故事？

一定是她太傻太天真！

碧霞美食在這個假期開了個好頭，每到用餐時間店裡都是坐滿人的，外賣生意也漸漸做起來，好在葉碧霞提前去附近的中專學校招夠了臨時工，來勤工儉學的女學生做得都很用心，按照她們要求的細節做，暫時沒出什麼岔子。

葉碧霞在小閣樓用上課學到的知識做着帳，午飯時間她反而是比較有空的，除非準備好的食物不夠，她才需要進廚房。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碧霞，方便我進去嗎？”是童愛華。

“門沒鎖，大姐你進吧！”

童愛華剛去少年宮把三個女孩接回店裡，告訴葉碧霞道：“念念她們在樓下吃飯，我下午再送她們回去。”

葉碧霞整理桌面的廢紙，把它們豎起來疊整齊。

“大姐辛苦你了，你快坐，我給你看一下前兩天的收入情況。”

童愛華沒将買商鋪的事告知丈夫，而且她也不打算深入參與弟媳的生意，隻管收分紅，平日還是正常回丈夫的工廠，對她來說，有地在手最重要。

“每日盈利很不錯，如果持續有這個勢頭，我們月淨利潤破萬也指日可待。”童愛華面容都舒展了，這個結果已經很超過她原本的心理預期，即使她的婚姻真的持續不下去，日後她和囡囡的生活也有更多保障。

葉碧霞卻沒有那麼樂觀，“這也是因為我們開業有優惠活動，之後還有沒有這麼高盈利，要看接下來的一周。”

然後她用筆指到某一欄，對童愛華道：“我對比過鎮上和縣裡的成本支出，發現縣裡的采購物價确實高不少，而我們餐館主要是薄利多銷，但這幾年物價一直在漲，如果漲得厲害，我們後續還要根據市場調整菜品售價才行。”還有餐館的人工費用肯定比如今隻有四個員工的熟食鋪高。

在縣裡她們花了大半個月才确定店裡長期的供貨商，貨品質量和價格還算優惠，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突然提價，就算有紙質約定，小本生意最經不得拖，最後一般就是雙方把條件談妥，在沒找到更合适的合作方之前繼續合作。

葉碧霞揉揉自己的太陽穴，腦中想法亂七八糟的。

在鎮上可以直接向村裡采購，少了運輸費和中間商，店裡的素菜價格才可以壓得這麼低。

她想起閨女整天叫着要在村裡包山頭、包魚塘，去養雞鴨鵝豬魚等等。

要想自己控制全局，除非……她們在縣城附近有個農場，或者……她們自己直接下鄉收購，有自己的運輸隊？

可縣裡到鎮上的路……，更别說還有鎮上到村裡的，唉……

葉碧霞忍不住敲自己一下，存款都沒六位數的人有資格想這麼多嗎？

被童愛華看在眼裡，以為弟媳壓力太大了，一直抱有家裡大姐身份自覺的她忙勸道：“碧霞你别着急，就算隻賺幾千，我們也比大部分人賺的多！而且我現在有商鋪有房子，已經很知足了，你不用擔心我那房子貸款的事，和銀行約好了分十年還就是分十年還。”

話題一轉移，葉碧霞從剛才的混亂思緒中抽離，反而想到另一件事。

【老婆，我會争取三年内轉到縣裡。】

一家三口都要在縣裡的話，小小閣樓怎麼夠住？

大前晚因為住不下，童嘉明隻好提前回了鎮上。

葉碧霞抓住大姑姐的手，真誠地問：“大姐，附近哪裡的房比較好？還有，怎麼貸款買房？”

吃完飯的童念在門口歪着頭。

她沒聽錯吧，那個曾經隻想攢錢不想再買房的保守派媽媽，現在主動提買房了？還是和銀行貸款？

***

今年的春節來得特别早，過完元旦後兩個星期就是小年，學校準備放寒假了。

童念呼出一口熱氣，觀察它在寒冷中變白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冷！

放在大衣口袋裡的雙手都是冷冰冰的。

三個學期的小學生涯，憑着學霸光環和教師子女的背景，童念過得順極了，隻是苦惱于沒辦法快速變成富豪。

炒股她沒有戶口，更别提才千位數的存款，翻個十倍也就萬級。

雖然這已經很令童念父親童嘉明這個還要供房和贍養父母的窮光蛋羨慕，但童念深知以後通貨膨脹的厲害，心裡有時候就像有隻聞過貓草的小貓在，提醒着、催促着。

還是修煉不到家！

童念随手打開一頁英語詞典就背。

“喂，都放假了還這麼勤快？”拽拽的語氣，不是那個越來越中二的杜铮又是誰。

童念挑起眼簾就瞥他一眼，随後又看回詞典上，這本詞典是補習班上方國斌推薦買的。

“不是我勤快，是你太閑了，閑到過來串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