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麼儀式?那不過是我們喝多了而已!”風青激動地一揮手,不由“嘶”地倒吸一口氣,捂住了自己的手指。
“你怎麼了?”林安這才回過神來。
“被線劃破了。”風青将手指放在口中嘬了幾口,一臉煩悶,“我就說吧,踩到鳥屎,可是要倒黴三天的。”
林安搖了搖頭,繼續思考酒壺的事。
陌以新卻忽而開口:“你是在哪裡踩到的?”
風青被這兩人天馬行空的思路徹底整懵了,愣了片刻才答道:“就在剛出門不遠的地方。”
“去看看。”陌以新道。
“看、看什麼?鳥屎?”風青詫異極了。
“嗯。”陌以新點頭,“順便去找一趟高縣令,看他手下有沒有能分辨鳥類糞便之人。”
當高縣令帶着一衆衙役趕到風青所住的院子,一群人圍着一坨并不完整的鳥屎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時,林安原本還有些緊繃的心情,也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了。
陌以新想要驗證的問題很簡單——地上這塊鳥糞,會不會是來自于院裡那隻信鴿。
片刻工夫後,一個衙役站出來道:“回大人,鴿子的糞便與其他鳥類本無太大差别,不過方才聽養鴿人說,他們平日都是以紅高粱喂養那隻信鴿,而地上這塊糞便正是呈紅棕色,由此看來,此處糞便的确更有可能是來自那隻信鴿。”
魏巡和李承望在一旁點了點頭,表示附和。
風青蹙眉思索片刻,狐疑道:“我記得魏兄昨日曾說,這隻鴿子十分溫馴,雖然鴿籠不關,它卻從不亂飛,既然如此,又怎會在屋外留下糞便?”
魏巡與李承望面面相觑,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更不明白這區區一坨鳥糞,就算莫名出現在屋外,又與命案有什麼相幹?
陌以新眸光微動,隻道:“我們去看看晁儉。”
晁儉房門口,高縣令派遣的衙差正一絲不苟地守着。
屋裡,晁儉縮在床榻之上,眼神空洞洞的,仿佛失了魂魄一般。
高白歎了口氣,道:“看起來他還未有好轉,恐怕要這麼瘋下去了。”
陌以新正要開口,林安卻忽而眼珠一轉,心念一動,搶在他前面認真道:“我在家鄉認得一位神醫,從他那裡聽過一個治瘋病的秘方,有用極了,尤其是這種受到驚吓後忽然發瘋的,一劑藥下去,保準藥到病除。昨夜回去我苦思冥想,終于将那方子背了出來。”
陌以新回頭看向林安,目光在她微微揚起的下颌停了一瞬,那股寫在她眉眼間的自信,将一絲捉弄般的壞笑藏得恰到好處。
陌以新不由眯了眯眼,眼底閃過一抹探尋,嘴角也跟着微微彎起。
“神醫?”風青驚道,“是和我爹一樣厲害的神醫麼?”
林安淡定地點了點頭,道:“我告訴你。”她走近兩步,附到風青耳畔,如此這般說了幾句。
風青仔細聽着,神色不斷變換,從求知若渴,到驚愕,到茫然。
“記住了麼?”林安問道。
風青怔怔然,仿佛沒有聽懂似的,愣了片刻,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陌以新。
陌以新道:“照林姑娘所說,去準備吧。”
風青猶豫着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什麼,依言而去。
不久他便折了回來,手裡端着一碗藥汁,令衆人驚異于他熬藥的效率之高。
林安遠遠望了一眼,隻見整整一大碗黑褐色藥汁,果真分量十足。
陌以新靠近輕輕一嗅,毫不意外地點了點頭,道:“喂他服下。”
風青皺了皺眉,還是依言行事,将碗湊到晁儉嘴邊。
晁儉似是抖了一抖,緩緩張開嘴,仍舊目光空洞,在衆人的注視下,任由風青灌完了這碗藥,一滴不剩。
高縣令自然不敢質疑什麼,隻是小心問道:“不知這藥……多久可見成效?”
林安輕笑一聲,道:“已經開始見效了。”
高縣令微訝,正要再問什麼,一個衙差跑進屋來,道:“禀大人,羅書甯醒了!”
風青一喜,連忙道:“太好了!羅先生可還有何不适?”
衙差猶豫片刻,似是有些為難道:“他看起來并無大礙,隻是……當他聽聞苗岱豐也被人殺害後,似乎受了什麼刺激一般,看起來魂不守舍。我們隻當他是害怕,便告訴他昨夜已逃過一劫,兇手将院裡的白鴿代替他殺了,結果他的臉色反而愈發難看,跟中了邪似的! ”
衙差說着,看了縮在床上的晁儉一眼,“昨日已經瘋了一個,我們心裡拿不準,這才趕忙來禀告大人。”
“這、這……”高白的腦門上開始冒汗,難不成這琵琶院真有邪祟入侵,在此之人非死即瘋!
風青面上也現出憂色,拔腿便要走:“快,帶我去看看羅先生!”
“等等。”陌以新道,“羅先生不會有事的。”